吴思贤兀自坐在地板上,看着手机里的图片。
脑海里却是林关耳那真挚的语气和动人的面容。
图片是一张诊疗记录。
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恶性,晚期。
薛念冰在家里睡得昏昏沉沉,她身体损耗不轻,只能吃粥度日。
门被砸的咚咚响,本来就破败的门,似乎马上就要被拆了一样。
她强撑着身子,推开被子,勉强地扶着墙壁走到门口。
门刚打开一个缝隙,外力就把薛念冰打到了地上。
“你疯了?”薛念冰恶狠狠地盯着女人,“你再放肆我就报警。”
她费力地站起来,用着全部的气力。
那女人竟一点都不害怕的,“哎哟,你这是怀孕了,还是堕胎啊?或者还有别的,嗯?”她从容地走进屋里,拿起了一瓶药,一桌子药中的一瓶,“你要是需要照顾,就跟我说,”她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然后故意娇声道:“我可是你妈呀。”
薛念冰的嘴唇已经咬到发白。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那女人被薛念冰看的有些胆怯,“你以为我愿意来看你?要不是你爸,对了,你爸能下地了,一下地就去给你做了饺子。”
女人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饭盒。
“放桌子上吧,”薛念冰指着门口,“你怎么还不走?”
“切,你以为你这破地方,我愿意待啊?”她重重地放下饺子,然后走到薛念冰身边,“钱我收到了,以后还会找你要的,你最好多赚点钱,”走到门口后,她朝着里面大叫了一句:“你可别突然死了。”
哐当。
门关上之后,薛念冰强忍着不悦,回到了床上,她躺下后,顺着眼睛睁开的方向,她看到了那已经失去温度的饭盒。
女孩原本就白到近似透明的皮肤,现在就仿佛糯米纸一样,一碰就会支离破碎。
她绽开了笑容,又重新走下床。
饭盒里是整整齐齐的24个饺子,已经煮熟过了。
不管这饺子冰冷的温度,女孩直接用手抓出了一个饺子塞进嘴里,是野菜馅的。
她含着泪吃了两个,然后把这些饺子恭恭敬敬地盖好,放回冰箱。
吃了两个饺子以后,她有点坐不住了,薛念冰走到自己以前住的小房间里面,墙上还挂着妈妈的照片,妈妈笑得那么甜美,当然,还有爸爸。
三口之家,无论失去哪一个,剩下的都将迎接一次末日。
好的孩子撑下去,仍旧好着;受不了的就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了,学坏或者伤害别人?
薛念冰不理解父亲,她不理解父亲,母亲仅仅离开半年,他就把这个非亲非故的女人高高兴兴地接回家。
那女人一开始矫揉造作,故作温柔,到了后来,她能狠心让只穿着秋衣的薛念冰在门外罚站,后来薛念冰告诉了父亲,父亲打了那女人。
她还狠心地拿走了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以至于学校打来电话,薛念冰才知道自己是有大学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