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无绝人之路！”顾清与她相视一笑，心情逐渐变好。

正在此时，帘子外面传来了一阵剧烈的脚步声，随之即来的还有一道惶恐的声音：“小姐，不好了，那鬼攻回来了。”

“莫急，先让她在外面等会，我有些话仍要与相公说说。”沈翩然从门外说完，那边便没了声音，随后转头看向顾清。

顾清问：“谁来了？”

沈翩然笑着说：“相公见过——那具在前堂的髅骨。”

“是她？”顾清仍对那具枯骨心有余悸：“她怎么回来找你麻烦？”

“此事可就说来话长。”说到此事，沈翩然一语带过，随后又简练地说了些话：“近日里，我会有些事要做，不能陪在相公的身边，但相公短日来也很安全……我此番离去，多则三月，少则二月，相公勿要挂念，还有就是我离去之后相公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屋，等到天一亮就可以去找那位叫柳挽的小妹妹，回到县城。”

“好。”顾清点了点头，心中并没有挂念。

沈翩然没有再看他，只是走到了他的面前，为他捋了捋衣服，说：“这份因缘也许是命里终须有的，大概是前世就许下的诺言……相公还是要好好珍惜，保重。”

“保重。”顾清从始至终都尽量少看她，少想她，此时此刻，她离得近，身上那股香气愈发明显，像是采了蜂蜜的蝴蝶由远及近，到了鼻尖。

但他还是遏制住自己去看近在眼前的她，直至她从屋内消失、渐远。

……

……

一夜，顾清未合眼，未听声，只是满腹思绪无疾而终。

他想许多，但在这个屋子里或多或少都绕不开……

他不想想那么多，才知道不想也是很难的。

终于，天亮了，他可以走到外面好好想一想。

如此，他轻轻挪身——脚和手，已经有些麻木，但为了看见光明如何，这不见鬼魅的朝阳如何，他还是用了平生以来最大的努力去挪步着。

很突然，他长吁一口气——是个阳光明媚，微风不燥的好天气。

半晌他又木讷地环顾四周，终于他明白为什么觉得有些怪异了。

原来是房檐上的大红灯笼已经萎成了枯菇娘，墙上的青砖布满了藤蔓与杂草，地上一片荒芜之处正立着两所时日已久的棺材……

他提起放在门口石台上的剑，不觉得那是黄粱一梦。他眺望着远处的山坡，那里，明显还没有糜子成熟。

……

看着眼前一睡不醒的柳挽，顾清觉得她有些可爱。

较比那位狐狸，他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家的柳挽更为真实，更为亲切——即使这两位都不是人。

他想捉弄她一下，便掐了掐她的鼻子。

柳挽瞬间就睁开眼，看着一只手从自己的脸穿了过去，她有些气恼，让手凝在了中间再也不得动弹分毫，她带着手气愤地看向顾清，说：“你忘了只有我想让你碰的时候，你才能碰到我吗？”

说着说着，她看到了周围，也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放开了顾清的手，惊讶道：“这里是哪里？”

“说来话长。”顾清笑着提起剑，走到门口，回头对柳挽说：“如果你想知道，回家之后再告诉你。”

“装神弄鬼！”柳挽恐惧阳光，躲进了照片，对顾清十分不屑。

顾清见怪不怪，心中霎时什么也想不出来。

……

“奇怪！奇怪！”孟繁摇头晃脑，惹得周围二人变得不快。

“你到底找到没有？找不到直说，我们回去守株待兔。”胡老二实在忍不住了，他早就累得筋皮力尽，能多走一步乃至到了这里，全靠他出来的时候食物带的多。

孟繁也有些心虚，断断续续地说：“罗盘里指的……地势上表达的……我长久以来的经验……”

“真该去找龙家的人。”陈阿华倚在树上，手擦汗水开始打量这深山老林。

孟繁听到这话，尤其是龙家这个字眼，就跳脚急了：“他们是厉害，可我不相信他们到了这里会和我有太大的差距……都是祖师爷传下来的饭碗，我不信我那祖师爷没他老龙家祖师爷厉害。”

陈阿华淡淡地说：“不是祖师爷的差距，是你们人的差距。”

这话说出来，惹得胡老二开怀大笑，也惹得孟繁横刀阔斧：“呸！你个老骚包，就会派遣我，你说说，你要是不相信我的实力会带我来？”

“可事实证明我是瞎了眼。”

此话一出，孟繁霎时就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刚要破口大骂，就突然听陈阿华“嘘”地一声。

“你嘘什么？”

陈阿华警惕道：“你看那里！”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孟繁打眼看去。

只见山与山交际之处，林与林交际之处，那土丘旁的不看见之处，一个树枝竟飞到了天上，然后掉下，随后又被飞到了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