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挽在门口看着他,说:“现在才7点,还来得及。”
“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是12点。”
顾清彻底地清醒了,让他睡也睡不下去了,他起身,肚子先呱呱叫了起来——屋外的香气是诱因。他看了眼柳挽,很自然地笑了。
时间转瞬即逝,每个上班族都是慌不择路。
这个城市,总有人为了生活而放弃梦想,选择别人的理想。早上、比黄昏多的是朝气,可更为难得的是一份朦胧的水雾,在这城市的上空,自己选择自己被千夫所指的存在价值。
活着,也许不是为了别人的理解。
到了公司,一切都如初见般美好,但很强烈的陌生、以及略微的熟悉,让顾清觉得恍然失措。钟表滴答滴答作响,雾气已经弥漫了门上的玻璃镜、外面,这里是9985——007,里面,这里是一个工作的地方。
申午行依旧姗姗来迟,屋内只有那俯在卷轴后的男人。
名字或许是代号,但总比称呼你我要好,顾清上前搭讪:“我叫顾清,是新来的员工。”
也许是顾清的热情还是什么,让他有些意外,他哼哼了两声,也学着顾清的语气说:“我叫亨利,是老来的员工。”
“你在做什么?”顾清发现他虽然脾气怪,却没有拒人千里之外。
他指了指前面的卷轴,说:“从这里找到线索?”
“什么线索?”
亨利像是鼻子孔在出气,发出来的声音是闷闷的:“吃饭的线索,我要是再找不到我就快一命呜呼去见阎王爷了——他来了。”
顾清转头,正是风尘仆仆的申午行,在他后面还有一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顾清感觉他不像是该和申午行走到一起的人。
“我们到这里干嘛?你还是没有相信我说的话吗?”他瞳孔伸缩,神情夸张,像是要笑,却极不自然。
申午行淡淡地说:“我需要找个地方听你述说。”
“那他们是?”
“他们是你的听众,这里只有你的朋友,没有你的敌人。”
“好,我们就在这里说吗?”他的眼神四处打量,耷拉下的头发好似故意又好似只是长时间不洗,乱成了一窝。
申午行犹豫了一下,便说:“顾清,你带他去里面。”
顾清没想到会被点名,有些慌张:“来…跟我来。”
那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新手?”
“是的。”顾清在昨天还是扫地的,他想这个客户应该是需要心理辅导,所以应该是不管自己的事。他推开门,给客户看见了屋子里的景象,他急促地想,这会不会刺激到客户的情绪?因为这个屋子实在是和监狱相差无几。
但奇怪的是,客户竟然什么也没说,反而是坐在椅子上极为满意:“这里比外面要好。”
顾清不得其解,坐在桌子的对面一边等着申午行一边看着对面的人。
他这才发现,这位客户其实不是男人而是女人,说实话,要不是那弯腰时微微隆起的胸部,他真的不这么认为。但他发现了,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能有多少惊可以吃的完呢?
她还有意要与顾清搭话,先是飞快地扫了顾清一眼,随后说:“你平时过得不好吧?”
顾清皱眉,语气温顺:“我过得很好。”
“你有些不正常,起码是和正常人不同。”
“何以见得?”顾清很厌烦这种妄自评判别人的人。
“你的衣服像是穿了许多年,你的面色像是自从开始就未曾改变,你的语气一直委曲求全,你对你的生活或许很满意但不一定会快乐,你的工作未有全面的认识所以无法沉浸于此。”
顾清认真听了听,没有听懂:“我过得很好。”
“你和我一样,我的脸虽然没有你白,但和你一样没有黑眼圈。”她突然哈哈大笑,仰起头来,暴露出了白净的颈部。
顾清发现,她确实是没有喉结的。
这时,申午行推门进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带着询问的眼光看向顾清,顾清摇摇头,表示并不知情。申午行淡淡地点头,坐在顾清的旁边,敲了敲桌子,冲她问:“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你们这里可真是简陋!”她不笑了,身体坐正,好像有些紧张。
顾清奇怪她为什么这么说,但看了眼旁边的申午行一时释然。
申午行冷着个脸,眼神直视他对面的人,不给对方任何躲闪的机会。
“这里简陋了点,但胜在很安静。”
“安静……”她环顾四周,也颔首道:“是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