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雄诞认真道:“我可不是什么宋国的将军,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们确实是淮南道的兵,却不是宋国的兵,辅公拓反唐自立,可不是每个人都认的。”
淮南道甚至带少许江南道的地方,当年杜伏威闹得凶,后来杜伏威降了唐,进了长安之后这块地方名义上就归入大唐了,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这位王将军自称淮南道的兵,也颇为合理。
李成仁竖起大拇指道:“这位将军真乃豪杰也!天下百姓受苦多时了,可经不起在折腾了。”
王雄诞笑了笑,没有说话。
七斤在一旁细细看了会,把鱼鳞重新挂在了腰间,哈哈笑道:“果然是豪杰,英雄重英雄,这次就算你便宜点,一天一百文好了,这个价钱不算贵吧,走一次镖估摸着也是这个价钱。”
王雄诞被面前七斤说的愣了一下,猛盯着七斤看了几眼,才摇摇头说道:“确实没钱。”
七斤偷偷呲牙了一下,念在这位王将军刚正不阿还有一颗不与辅公拓同流合污的正气要的份上,就不去腹诽他不通变故了,只是装作懒散道:“唉,算了,谁让我们手头缺钱,就算你便宜点,一天五十文好了,前辈,可别再还价了,都已经白送你一次救人了,事可不能做的这么绝。”
王雄涎看得傻眼了,面前稚嫩的少年一次又一次打破他的底线,按照以前肯定是要拖出去打三十军棍的,只是现在自身难保,只得低声再次摇头道:“当真没有!”
七斤牵着截获来的骏马转身就走,啧啧道:“老李,看到没,真让我说中,还指望有多少报酬,不是白日做梦是什么?”
王雄涎叹气一声,眼神复杂道:“算了。”
还没走的了,七斤猛然想起来什么,回身问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王雄涎不解道:“刚才不是说了?”
“你再说一遍,刚才没听清。”
王雄涎点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鄙人王雄涎。”
七斤吃了一惊:“你是右将军王雄涎?杀败李子通的王雄涎?”
王雄涎再次摇摇头,道:“鄙人是杀败李子通的王雄涎,却不是右将军,而是大唐歙州总管。”
七斤绕着圈王雄涎,王雄涎就看回去,两人看你瞪我我瞪你。
差点被人用眼睛瞪死的王雄涎终于率先败下阵来,吐出一口气,小声轻问道:“小兄弟认得在下?”
“不认识!”
七斤回答的很坚定,然后又笑道:“不过我认识你手下一个伙头兵,他说你是个好人。”
又开口道:“银子没有,总得管饭吧。”
王雄涎抬起头笑眯眯道:“管饱。”
......
......
马匹是个很好的补充,追兵留下十来匹骏马反倒成了帮助,七斤和小和尚都换成了骏马,马车也从两马拉车改成了三马,书生军师也出了马车骑马而行,马车顿时轻快了不少,别看书生瘦弱,但毕竟是军中出来的人,御马的本事还在七斤等人之上。
淮南道少山,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真要走出淮南道还有很长一段路程,说不定还有追兵正在路上,四处也没个能遮掩的地方,好在一路上雪下得越来越大,这是好事,要知道大雪能覆盖很多东西,是最好的掩饰。
李成仁骑着马凑近了七斤,小声说道:“这一趟可不容易啊,王雄涎将军竟然还健在,这对于淮南道的局势可是相当重要的一环,估计少不了争夺。”
可不是嘛,杜伏威在江淮地区成就霸业,最核心的领导班子就只有四个人,杜伏威是最核心,他的义兄辅公拓稍次,下面是两个能征善战的将军,军中人称“大将军”阚陵、“小将军”王雄涎,后来杜伏威降唐,带着阚陵进了长安,留下王雄涎主军务,辅公拓主政务。
再后来,辅公拓就反了。
王雄涎有传言说是养病在家,又说是被辅公拓囚禁,甚至说自缢或被辅公拓杀害的都有,没想到在这遇到了,他的重要性无须赘述。
七斤淡淡道:“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成仁敲了一下剑鞘,笑着问道:“你听了王雄涎这个名字才觉得施以援手,是真的认识他手下的伙头军,还是另有目的?你连钱都不要了,这可不是你的为人。”
七斤哈哈笑道:“当然是真的认识他手下的伙头军,还能有什么目的?偶尔做一次好事,哪来的这么多道理?”
李成仁嘴角翘起,摸了摸马侧剑鞘。
七斤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