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云萱看着邱元康清瘦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的另一端,心中有些复杂,大概医者仁心,见不得这样一位医者为疫症忧心劳累还要承受着一不小心就要被杀头的压力。
俗话常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到了燕帝这里,岂止只是无情。燕帝暴虐,杀人殉葬的事情时常都会发生。如今之计,于公于私,都应该尽快找到病因解决了这次的瘟疫才对。
木云萱对着邱元康离开的方向沉思良久。
“小姐!”妙彤不知哪里冒出来喊了一声。
木云萱被吓了一跳,“你站在门后偷听多久了?”
“我可没有偷听,我就是担心小姐,出来接小姐的时候,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有位眉清目秀的公子把小姐送了回来,不好出来打扰罢了!”
木云萱进了客栈,不理会妙彤那春波碧草的小眼神。
“你近来十分的话多,让你提前回来整理行李用物,可做明白了?”
“这点事情嘛,当然早就做好了,借了客栈灶台,连洗澡水都烧好了。”
“谷丰回来了吗?可有什么发现?”
“谷丰说这河浥东北方有大行山环绕,山下有洛河奔流而过,气候四季分明,秋冬较干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小姐累了一天快去洗澡吧。”
“确实是该洗洗了!”木云萱想到白天的各种气味,鼻尖还有种挥之不去的感觉。
盥洗房内,偌大的红松澡盆内热气腾腾,烛光的照射下水气缭绕。宽衣解带的木云萱迫不及待跳进水盆,只是洗来洗去还是有一股油腻腻的感觉。或许地域不同,这里的水跟南境的水都那么不一样。木云萱轻轻鞠一捧来闻,真的是有些不一样的味道,这味道绝不是极北之地冰川水的清凉之味,更不是南境山泉水的甘甜之香,说不出来的味道。
翌日一早用过早膳,妙彤与木云萱一起出门。
“小姐,往这边走。”妙彤指着医馆的方面一脸的茫然。
“往这边走。”木云萱指着相反的方向道:‘“我已经向这里的小二打听了昨日哪位妇人的住处。”
“小姐我们去他们那里做什么?”
“我有些疑惑或许找到她可以解释。”
木云萱纵身一跃骑上马飞扬而去了。妙彤只得赶紧跃马追了去。
宽敞的街道依旧行人寥寥,路边的摊位棋牌杂乱的摆着。安静的大街上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长使手持文书带着一行四人策马而过,看方向应该是奔向河浥府衙的方向,看样子必是燕帝派来传达加急文书的。河浥距离邺城二三百里,是燕国重要的城池。如今瘟疫横行,又有泛滥之势,凭燕帝近年来再养尊处优,也没办法置之不顾的。
骑马出了城门,虽是初秋,郊外的景色十分怡人,不像城中那么丧气蔚然,参天的龙爪槐黄叶点点,袅娜的美人柳婆婆娑娑。在城中呆了一天,经历了什么叫人间地狱,此刻终于可以喘口气了,真是辛苦了那些一直不停忙碌的御医大夫,最可怜的当属染上时疫的百姓了。
出了城不远往东南方向就是滋养这片土地的洛河了,顺着洛河往下游行十里路就是那妇人所在的村子。木云萱与妙彤进入村子,这里的人家也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记得店小二说那妇人家在村口最西边的一户,因为这死去的男子顾升生前是个菜农经常往城里送菜,所以城里的人大都认得这户人家。
木云萱轻扣柴门,听到有人来开门的声音。那妇人打开门见是木云萱并没做声,只是一脸木然。
“这位大嫂我们小姐来看看你们。可否让我们进去说话”妙彤十分诚恳的说道,双手举着他们带给男童调养生息身体的汤药。
主仆二人随妇人进了院子,院内荒草丛生,妙彤将汤药放在堂屋简陋的木桌上。转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