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云萱低眸,想起她与妙彤自小长在药王阁,承蒙师父教训,如今转眼出来这么长时间竟也有些想念,不知道师父、还有木云青现在如何?
邱元康忙拱手赔礼道:“都是我一时忘情,惹得师妹也想起老家了吧?”
“老家?”木云萱心中暗自伤怀,自己的老家又岂止在南境?
倒是妙彤有些感伤的说道:“说起来我还真有些想念百济山了呢!”
邱元康见两人伤感,暗自责怪自己勾起了两人的思乡之情,忙转移话题说道:“这里的新年很是热闹,眼下的百花井巷便有很多商贩摆卖年画、年糕、炮仗之类的器物,到了十五的上元节那里还会有各样的花灯,你们既然不走,到时候我便去那里看花灯如何?”
妙彤最是爱这些热闹的玩意,当然听了一脸欣喜,只木云萱平静无波的。看着邱元康、妙彤两人都齐齐的看着自己,只得答应着前往。
说着伙计们看这么半天没有人来,天已经大黑了,便收拾着药堂准备关了门歇着,邱元康因明日要进宫当差,便辞了医馆以便早回去歇着,奈何妙彤硬是留着他吃晚饭,盛情难却,所以便留了下来。
康婶和福大娘在后院厨房里一通忙活着晚饭,因至年节,今天又是腊月二十五了,所以赶着做豆腐、炖肉割刀头,准备各种食材。合丰则在后院院子里劈柴火。
妙彤跑来后院想康婶说道:“康婶今日有客人,多准备一双碗筷!”
“嗳,好嘞!”康婶笑道。
合丰瞥了一眼闷着头继续劈柴。不用想便又是邱元康了。自从医馆开业邱元康便三日两日的往医馆跑,如今早已是和医馆每人相处的极熟悉。
邱元康见饭菜皆已准备好,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总是在师妹这里吃喝,倒让我十分过意不去!”
“师兄这样说岂不是见外了!我初来京城多亏了邱兄处处照顾。”说着斟了一杯酒与邱元康。“我敬邱兄一杯!”说完便整饮了一杯酒。
邱元康亦陪了一杯酒。
木云萱叫了一旁立着拨弄炭火的妙彤,“妙彤你过来!我们一起吃饭。”
妙彤有些羞怯地坐下。
木云萱端起酒杯给妙彤倒酒,妙彤一把抢了酒盅道:“小姐,使不得!”然后自己倒了一杯酒。
“妙彤你知道的,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我从未将你当丫鬟看待,你不必事事都要为我做!”
“小姐我知道,您和师父一直待我视如己出,是我愿意这样跟随小姐的。”
木云萱没有接话,独自幽然饮了一杯酒,然后开口向邱元康说道:“邱兄在我这里尽管随意不必,我和妙彤本就是行走江湖的女子,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孩那么知书达理。那些个闺阁礼仪、三纲五常在我们两人身上怕是要见不到了。”
邱元康知道这是她一派自谦的说法,况且在自己心中,这位木姑娘的独特、明亮、动人之处更不是寻常女子可以相比的。只是听木云萱突然这样说,自己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还未开口又听得木云萱开口说道:“你早年丧了父母,我也是幼年失了双亲,你我是同病相怜之人,可是妙彤一出生便被人抛弃了去,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知道,更让人觉得惋惜。”
三人举杯,不禁微微红了眼睛。
木云萱顿了顿笑着说道:“都是我今日有些感伤,我们虽然没了双亲,但邱兄还有叔父,我们还有师父,可见上天对我们还是怜悯的,所以我们为此也应该笑着喝了这杯。”
三人瞬间转悲为喜,笑着饮了此杯。
合丰抱着酒坛子轻轻纵身,跃上了院子里一棵香樟树,斜斜的靠在树杈上,听着他们三人的谈笑之声,默默地饮了一口坛子中的酒。抬头望去,一轮清月挂在寒冷的夜空之中。虽有星辰,却不甚亮堂,若隐若现的。就连平日里那颗总在月亮旁边亮闪闪的星今日也看不清楚了。
这些年自己所想便是报仇,能够亲手杀了封肃。如今他做到了,可还是高兴不起来。或许如小姐所说,主谋并不是封肃,而是燕帝就像天上的这轮月亮,虽然没了身边的那颗亮星依然挂在那里夜升日落的,好不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