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讨论着应该怎么分，齐芳就满脸惊愕地将金尊拉到内卫边上，一处没人的角落里，压低声音质问：“大人，您这样做可是触犯天律的，别的我可以当作没看见，可是您也不能把神物随便卖给凡人啊！”

“什么神物？”金尊明知故问，还一本正经的伸长脖子环顾四周，“我怎么没看见？”

“我可是在非常郑重的警告你！”齐芳的脸拉得很长，伸出手，指向那瓶被众人包围的香水。

“哦，你说那个呀，只是我昨天洗澡时特意包装起来的洗澡水，带了我的气息，自然就有了一些特殊的效果。”

“那也不行，我必须在城隍功过簿上记录下来，到时候按程序层层上报。”

“记吧，记吧，这是你的工作我又拦不了你。只不过小丫头，你知道‘神器’为什么不能随意流落到凡人手里吗？”

齐芳低着头，自顾自认真的做着笔记。完全没去理会问话，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是自己去搭腔，很可能会被对方的歪理给说服。

只不过……金尊脸皮的厚度并不是她所能揣摩的，就算拒绝沟通，他照样能将独角戏唱到底。

“咳，你位阶太低，不怪你。其实说到底，神器都是那些早已摒弃七情六欲的仙家所炼制，他们运用起来不会带有感情，一切按天理循环办事，所以出不了差错。可这神器一旦落入凡尘，被具有喜怒哀乐的人给占有，它们就会被污染，吸收负面能量太多的话甚至会转化成危害苍生的魔器。”

“这些我都知道啊，但这跟你私下兜售洗澡水有什么关系？”一时的松懈，令齐芳在不知不觉间还是开了口。

“没关系啊，只不过一个月前，存放着大量神器的琉璃宫发生了爆炸，罪魁祸首是位阶最高的那位的夫人，你能听懂我在讲谁吗？”在对方点了点头后，金尊才继续道，“好，就是那位夫人，她将那迦罗送的火极丹放错了位置，导致这场事故。事件发生后自然要进行清点并记录，一个时辰前才确定有大量神器不知所踪，基本都遗落到了人间。”

“啊？！清点工作需要一个月这么长吗？”

“你以为呢？很多东西都炸碎了，得拼凑还原，完整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才算‘未丢失’，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按照这儿的说法，早在三十年前，一大批神器就已经被那位夫人发放到了人间。”

“这么严重？！”齐芳被吓得睁大了眼睛，转念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忙收敛神色，重新换上严肃的表情问，“我还是没听出来，这跟你眼下的违规行为有关系？”

金尊摇了摇头，笑道：“我觉得你在不畏强权这方面做得很好，真的。确实应该秉公办理，把我的名字写上，赶紧，然后再把那位夫人的名字也写上。”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天律面前一视同仁啊，上面记载得清清楚楚，哪怕是因为过失将神器遗落人间，都是一样的罪名，这下有得玩咯。”

金尊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正搓弄着自己的手指，低着头幸灾乐祸似的发笑：“哼哼，我顶多也就是卖洗澡水，某些人罪名可就大咯。作为你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我很遗憾，降职后还是你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同时又很欣慰，居然能培养出你这么刚正不阿的下属。只苦了你自己，位阶这么低，一降就成散仙了。”

“大人，我悟到了！害您浪费这么多口水教育我，完全是属下愚钝。”说着，齐芳不禁眼皮一阵抽搐，但还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将功过簿藏回了公文包里。

“好了，误会解开了。那就去收钱结账吧，我很忙的。”金尊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那只便宜的塑胶电子手表，径直往包厢外走。

坐上一辆的士回奇货居，齐芳心里很郁闷，好几次想开口，每每话到喉咙又咽了回去。

看着她万分痛苦的表情，金尊用半开玩笑似的口吻说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这种不着调的家伙会突然出现，然后把你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现在也大概能猜出来您到这里应该是为了回收神器，职责所在，您费心了。”

“嗯~”金尊满意的点点头，看样子，这家伙恰才确实有试探的成分在里面，只是和以往有所不同，他的表情慢慢认真起来，说话的语气也带了份老成持重的味道，“虽然我有‘观世之眼’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突破时间的界限、预见未来，但遗落在这里的神器已经‘劣变’，未来的可能性变得越来越多。已有了上万种结局，其中有一部分就包括了你的命运。所以，这段时间我会把你留在身边，早点适应我的工作模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