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小时前还气势汹汹的捕头，此刻正满脸堆着笑，亲自为一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小青年端茶点烟？

他还年轻，‘武器枪械使用规范调查科’这个名字拗口的部门又向来闲散，以至于见识过的世面确实不多。

可这并不影响许立的智商，他可以肯定，柜台前那个名叫金尊的人身份必定不简单。

“金老板，你说的线民费……这确实有些为难，要想衙门出这笔钱，必须由刑侦处、罪案调查公用资金管理处以及新闻部，三方签字，作出公示后才能调动。我们这个部门单方面……确实做不了主。”

“你要知道，现在这个年头，养一只能帮衙门办事的猫可不容易啊。”说话间，金尊仰起头示意对方看向左侧的玻璃柜台。

那上面，山爷正吃着辣条就着兑了水的二锅头，时不时还打上一个酒嗝，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老板，你要直接说辣条和酒我就明白了，这钱我出得起。”

“所以说你们现在的人呐，往往只看到事物的表面。猫是吃辣条的动物吗？它无非是被‘穷’牵着鼻子走。你也一样，一直被真凶牵着鼻子走却不自知！”

“金老板您的意思是？”张敬德皱起眉头，尽量将自己目前所掌握的案情拼凑起来。

事件是由陈国辉女儿、陈菲菲的死为开端，一个名叫张红霞的陪酒妹是第二位受害者，接着是孙美丽。

线索到了这里，矛头所指其实非常明显，以王大富为首的团伙已经浮出水面。

可按照赵锡山自首时的说法，孙美丽并不是他们所杀，或者说他不敢肯定他的师兄钱伍勇，究竟还做过多少他所不知道的事。

这本来也没什么，等到犯罪嫌疑人都逮捕归案，自然能够问个水落石出。

真正又令案情变得扑朔迷离的，是涂山殡葬场所发生的事。

赵锡山明确提到——他们花钱在殡葬场里找了一个人，目的是可以将张红霞的尸体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火化。

问题就出在这里，既然已经花钱买通了殡葬场里的人，又何必再大费周章的杀人灭口？而且一下子死那么多人，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这一点也不符合王大富的做事风格！

眼下被金尊这么一提醒，张敬德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没有急着回答，金尊抽着烟，抬起那张俊美的脸庞，自顾自望向墙上挂着的时钟。

多年来培养起来的分析能力令张敬德很快意识到对方的意思，他走到许立身边，将手摸进了别人的口袋。

“张队长，你干什么？！”

“哦，没事没事，江湖救急。”

“你拿我钱包做什么？这算不算抢劫？”

张敬德也不理会，抽出两张大面额的钞票放到柜台上，“老板，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