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约书亚被头顶传来的声音惊醒，一个哆嗦，回过神来。

约书亚抬起头，向上看去。

“呀！”

刚刚推开窗，打算放松心情的鱼人女孩恰好与他双眼对视，接着就被眼下的情景吓了一跳，惊叫出声，接着紧忙把脑袋从窗边缩了回去，连带着刚打开的窗户也被她啪的一声关上了。

“唔…”

约书亚面带茫然之色，有些失神，摇晃着脑袋，好半天才从那种玄玄乎乎的状态中挣脱出来。

他此时盘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捧着一个球形物体。

约书亚的双眼总算是有了焦距，眼中的瞳仁一阵伸缩，看清了自己手中的东西。

那是诺里克丑陋的头颅，面上带着惶恐震惊之色，似是在死亡的最后一秒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一般。

约书亚皱起眉头，把他的脑袋丢到了一边，只觉得双手粘稠无比，似是被抹了蜂蜜一般，那是凝固的鲜血。

哒。

诺里克的头颅摔在地上，接着翻滚着，啪地一声，磕碰到了墙边，停了下来。

“呀！”

佝偻在墙边的艾薇儿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她把腿收的更紧了一些，悄悄挪动身体，想要远离那个恐怖的头颅。

接着艾薇儿把头深深地埋在双膝之中，做着掩耳盗铃的蠢事。

此时的她双眼尽是惊恐慌乱之色，牙齿打颤，浑身止不住得哆嗦，宛如坠入冰窖一般，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刺骨的寒意。

那盘坐在地上的约书亚，她连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她的心中狂跳不停，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海神保佑…海神保佑…”

她只能是万般无奈地在心中不断祈祷着，希望这个食人狂魔不要注意到她才好。

仿佛她的祈祷应验了一般，约书亚确实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当然，这不是因为海神真的眷顾于她，约书亚早就发现她了，只不过他现在根本没空去管她。

“我…”

约书亚盘坐在地上，盯着自己那双粘满绿色鲜血的双手。

他回想起了刚才的种种，面色一时间变得难看起来，像是吞了苍蝇一般，脸色发青。

不，准确来说，比那更严重。

约书亚抬起头来环顾四周，除了安然无恙的人鱼女孩艾薇儿以外，遍地都是鱼人士兵的尸体残骸，没有半个活物。

他们的尸体像是被随意得摆放着，大量的内脏和鲜血泼洒在宁静的小巷中。

那刺鼻的血腥味浓烈得令人发指，配上小巷外不断传入的吆喝声，让周围的环境显得诡异无比，宛若人间炼狱一般。

“唔！”

约书亚突然伸手捂住嘴巴接着猛地侧过头干呕起来。

那股血腥味在他的感知中并不令人作呕，反而香甜无比。

但这却让约书亚变得更加反胃，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断在脑中回放，他双手撑地吐出一大口乌黑的液体，口水和胃液相继喷涌而出。

干呕了半天，他却是没能吐出半点鱼人尸体的残渣，看来那些东西已经被他彻底消化了。

片刻之后，约书亚悄悄平复呼吸，用肮脏的衣袖擦了擦粘满鲜血和污秽物的嘴脸，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接受了自己生吞鱼人的事实，或许他早就不能称之为人了，已经彻彻底底得变成了怪物。

很难接受？约书亚没觉得。

他变成了怪物，可他早就是怪物了。

“嘶…”

约书亚扶着墙支撑起身体，却是发现他身上也受了不轻的伤，刚才的那一场战斗他完全是趋近于本能的行动。

此时回过神来，发现浑身上下布满了伤口，还有很多淤青的地方，好在没有什么大碍。

以肚子上的伤口最为严重，那三个指头大小的孔洞看上去渗人无比，但实际上只是皮外伤罢了，以他现在的体质修养几天就能好个七七八八。

“行了，别装了。”

约书亚深吸一口气，对着一旁的鱼人少女开口说道。

“你…你会说海族语？”

艾薇儿闻声身体一顿，移开挡在身前的双手，颤声问道。

海族语是巫师入门手册上包含在内最为通俗易懂的语言之一，约书亚早就将其背的滚瓜烂熟，更何况这种语言与艾维尼亚的通用语多有相似之处，这对他来说就更没什么难度了，完全就是小意思，可以说是章口就来。

“你说呢？”

约书亚笑了笑，靠在墙边打趣道。

他有意缓和气氛，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以他人类的身份在这里绝对是寸步难行。

他可以利用这个人鱼女孩来当做导游，打算从她口中探取一些情报，了解周围的环境，顺便找个安全的住处休养生息。

没办法，这里是鱼人一族的地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艾薇儿闻言微微点头，也没那么害怕了，他伸手抹掉眼角的泪痕，咳嗽一声，拧着眉头爬了起来。

“我叫约书亚，被你们的族人抓到这里用来献祭给海神，不过我逃了出来。”

约书亚看着她整理了一下思绪，斟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