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是我漏讲了,其实我想当探险家的原因,是受了我老爸的影响。我的父亲名叫邹广益,曾是国家健将级登山运动员,荣获多项国际职业攀登技术大奖,还是吉尼斯“全球攀登海拔5000米以上的高山次数最多”世界纪录的保持者,至今仍无人打破这个纪录,不过能够企及此纪录的登山家如今越来越多,过不了多久有人会打破也不一定。
从小我就经常和老爸一起观看有关探险的纪录片,有时候看着看着老爸就会提出一些荒诞不羁的让我想破脑袋也琢磨不透的问题和论点,常常令我的脑袋从观影开始到结束一直处于死机状态。我很郁闷,为啥每次老爸提问题的时候,都会笑得如此灿烂,表情就像一朵生长在太阳底下的无公害向日葵。刚开始我还以为老爸是笑我笨,答不出他所提出的荒诞问题来,不过说句实话,是人都回答不出他那种“不是问题”的问题,但后来,我才明白——老爸只是想利用他的笑容,来告诉我回答不出来就该勇敢地笑出来,即使笑得再猥琐都好……然后心态乐观地寻找问题的答案,而不是愁眉苦脸地嘟着嘴,悲观地放弃或鄙夷问题。
在我十二岁那年的小学毕业典礼上,老爸因为工作要攀登珠穆朗玛峰而没能出席。我也不怪他,只是心里有点不太舒服,毕业典礼顾名思义就是总结小学六年的家长师生联谊会,看着其他同学的爸妈兴高采烈地跟各个老师进行友好会谈,然而自己的老爸却没能如期出席,想想都有点心塞啊。不过这也不能怪谁,实在要怪也只能怪上帝在造物弄人吧,明明老爸跟别人约好晚俩月再去攀珠峰的,可谁知毕业典礼的前几天西藏天气大好,昼夜温差相比两个月后的明显小了很多。
“这么好的天气,不去白不去啊!”老爸撂下这句话后便提着行李直奔到了白云机场,在前往拉萨的飞机起飞前才发了一条不足一百字的讯息过来向我道歉:“儿啊,老爸现在要去工作啦,跟着你大龙伯伯一齐去攀珠峰,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至于学校的毕业典礼……实在对不起,老爸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就原谅老爸这一次吧,爸爸爱你,Mua~”
当我看到这条讯息的时候,操场讲台上的校长已经喊破了嗓子,就差大张旗鼓邀我上台了!
“邹希洋同学,六年以来违反校规一百三十八次,原本应加以处罚,但念在他六年来不辞辛苦每日站在校门口当值日生的份儿上,就免其处罚,但要在全年级师生家长面前自我检讨,以示改过自新的决心!”校长的大嗓门响彻整个校园,我相信十公里外的居民都能听到了,如果把他的嗓门制成防空警报的话,我估计民众疏散的速度最起码是原先的两倍!不过我此时庆幸老爸没来,不然的话我那滑溜溜的臀部又得开出一朵血红的菊花了。
“老爸,你能再恶心一点么?”回复完这条讯息后,我把手机扔进书包里,拿着事先准备好的检讨信——老子上路了!
几天后,我在电视里看到了一则令我悲痛欲绝、以泪洗面连续整整一个月、一蹶不振连续整整一年的新闻——“日前珠峰的东面发生一起特大雪崩,有一组科学考察队在到达珠峰的二号营地之际遭遇雪崩,导致科考队全员遇难,无人生还。”
科考队里……有我爸!我当时看到新闻就晕了过去,很久之后我才醒过来。自打我懂事以来就跟别人不一样——我没有妈妈,准确来说是我妈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因难产而去世了,以至于从小我都不晓得母爱究竟是什么东西,长什么样的。如今,我不仅没有妈妈,就连我崇拜敬仰的老爸也永远地离开了我。
在老爸遇难后的两年里,我都在靠着政府的特困户补贴过日子,书也没怎么念,生活也没怎么打理,我没有可以依靠的亲戚,也没有一个像样的朋友,死党的话初中有过,但后来他们嫌我没有烟酒钱和上网钱就和我绝交了。或许这也是我坚持不到最后的主要原因之一吧——即便考上大学,也没钱念。
喂!千万别因为我自道背景而怜悯我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寡少年,我,邹希洋,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和同情也能活到世界末日!在我看来,没爸妈反而更好,这样以后娶老婆就再也不用担心家里会闹婆媳纠纷啦!
回到加入探协这个话题。我看了那个关于老爸的报道后,就毫不犹豫地点开了报名表,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还花了点时间按照网站底下的手机号码给他们的主管人员谢某发了一条毛遂自荐信:“在下邹希洋,自荐加入探协。我就是一个安分守己的无业游民,学历高中文凭,擅长攀爬接近以地面垂直的岩壁和陡坡,还有……我能背得起五十公斤重的装备,虽然我的体重也才六十公斤,但这都不是事儿!哦,对了,我还会野炊和钻木取火,如果营地搭建在迎风处的话,我还能当人肉墙,挡住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