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通道充斥着黑色的雾气……之前雾气还是半透明的,现在却变成了一堵“雾墙”,连近在咫尺的鹏哥的后脑勺都看不清楚,被“雾墙”所覆盖。
雾气越来越浓,呛得我直咳嗽,两眼发愣,手背上的伤被鹏哥弄疼,我死命忍住,尽量不表现出很痛苦的样子,如今陷入窘境,再给鹏哥添麻烦,恐怕俩人都得死在这里。
他缓了口气,将身上的风衣脱下,披在我身上,然后拽起我的手,伏下身子,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走。别看他外表整一病秧子,实则体质特棒,脱去风衣的他肌肉线条很明显,一看就是经常去健身房的人。
我不知道他将风衣披在我身上的原因是什么,这里的温度不高也不低,如果不是那些该死的雾气,我还觉得这里宜人居住呢。
“我们走出来了。”半晌,鹏哥说道,步伐却没有停歇,一直在前进。我稍微松了口气,终于直起腰板,火折子的光影投在前方,视野很是敞亮,虽说走出鬼秘爿有一段时间了,但四周的雾气丝毫没有消散的意思,反倒越来越浓,越来越浑浊。
我分析这些雾气并不会凭空出现在这里,势必有人在背后搞鬼。这条地道里,绝对藏匿着第三方!
我沿着墙壁坐了下来,拧开水壶浇点水在脸上,呼吸困难也没办法,只能抓紧时间走出这条隧道,可问题是现在没体力了,大脑缺氧,整个身体像瘫痪了似的不听指挥。鹏哥还好,还能走上一段路,但若带上我,他就没这个本事了。
自从踏上探险这条不归路以来,曾有过无数次葬身异地的想法,大兴安岭十里河那次,倘若通道出口下方没有凸出来的石块,那如今的我肯定还在悬崖底下,望着头顶昼夜来回变换的天空,眼皮都不眨一下。
“鹏哥,现在该怎么办?”我说。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容乐观。我明知故问,是想看看鹏哥那边还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谁知鹏哥居然往回走,火折子的光照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上的波动,按理来讲,这条隧道肯定会有出口,且从鬼秘爿的布局构造来看,远不止一个。我见火折子的光越来越远,心里憋屈得很,实在搞不懂鹏哥的思维,于是无奈,只好紧随其后。
再往前就是鬼秘爿,我停了下来,重回故地的感觉令我窒息,看着鹏哥的背影渐行渐远,我气不打一出来,吓道:“鹏哥,你疯啦?我们好不容易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你现在又要回去?”
话音刚落,他就上前来用手巾堵住我的嘴,还用手捂着我的鼻子,在我耳边轻声说:“竖起耳朵仔细听前方的声音。”
说完,他松开了我。熏黑的雾气顷刻灌入我的胃部,呛得我直咳嗽,眼冒金星。等我缓过神,四周立即安静下来,骤然间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我仔细一听,前方的确有脚步声,好像还不止一个人,而是一大拨人,三五上下,跟山路遇到的那拨人不太一样,山路遇到的那拨人蠢得要死,不然我和鹏哥也不会脱身得这么轻松,而前面的这拨人,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就连脚步声都稳扎稳打,踏在地面上不留一丝松懈之意。脚步声是从鬼秘爿那边传过来的,想必是某些鼠贼寻着我们的足迹找到这里,陷入鬼秘爿,如今正在想方设法,妄想走出“迷宫”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头皮全麻了。鹏哥倒没那么慌张,面容依然沉着,心思依然缜密,情绪依然冷静。他将火折子举过头顶,背包置于胸膛,再往前一个跨步,摆出一副随时准备迎战的姿势,看得我整个人都傻掉了。
他示意我赶紧学他的样子,想保命,唯有此招,才能化险为夷。脚步声似乎就近在咫尺,我无奈,只好照学他的样子。两个大男人在雾墙面前摆出如此傻叉的动作,想想就忍俊不禁。
这时脚步声停了下来,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零散,整齐划一、如出一辙,仿佛对面只有一个人。我咽了口唾沫,心想那些人该不会也是去那个地方的吧?有那么一瞬间,我倒希望自己是来周游天山的游客。
“希洋。”鹏哥小声说道,我却听得一清二楚:“怎么了?”
“待会儿我喊‘跑’,你一定要奋不顾身地往后跑,知道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