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沿着通风管道逃回暗河流域,返原路走,之前的路被炸没了,所幸的是鹏哥带了冰爪,费了老大的力气从山中湖的天坑逃了出去,再绕山路十八弯,回到二号营地,大部队的人还没回来,营地里只剩大龙哥和蔡凛崇两人,我们长话短说,把这次刮搜到的线索情报统统拿出来和他们俩分享,大龙哥还好,略懂一二,而蔡凛崇完全是临时加进来的角色嘛!若不是这些天他和大龙哥的关系亲密无间,我们还打算舍下他不管呢。
整理完装备,我们就下山,再待下去没有意义,天山从头到尾只是一个幌子,引我们入坑的人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如今我们的目标是远在五百公里外青藏高原底下的金沙奇境,循着龙皇的笔记以及老爸的足迹,我们必然能够深入那里,加上耳罩佬的目的地很有可能也是那里,扑朔迷离的奇境更加令人向往。
四人并行,一路无话,凛冽的寒风迎面吹来,竟想起冰原的酸雨……要是耳罩佬在这里,我会更踏实一些吧,或者说,会更坚定一些,哪些该做的,哪些不该做的,也好有个人替我做了断。可他在我身边,除了这些,还会给我带来无尽的自卑感,明知我跟他不在一个级别,潜意识里却硬是把身为强者的他与自己这种懦夫来作比较,到头来惹得懦夫一顿自嘲自讽,实在可悲。
大龙哥和鹏哥有种多年的默契,下山途中鹏哥一直背着受伤的大龙哥,其实他自己也伤得不轻,腓骨处还被炸药炸得血肉模糊,可谁都不愿打破这种局面,两人一语不发,除了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沉默得如同死寂一般。好在蔡凛崇会活跃下气氛,他背着鹏哥的包,一路上又蹦又跳的,经过一处冰盖,险些摔了进去。我叫他别玩那么疯,他硬是不听我的,继续乐呵呵的,他可能天性就是这样,像脱了缰的野马,管都管不住。
由于我们是在清晨下的山,不少雪在阳光下融化了,在我们脚下形成数以百计的小溪流,故地面特别的湿滑,一不留神就会摔得四脚朝天,但好在我们全穿了雨靴,下山应该不成问题。说来奇怪,之前上山遇见的怪物如今居然一个都碰不上,我还特地在小木屋的篱笆上扯下一根钢丝,做了个钢叉准备对付它们的呢。
下了雪线,我们才松口气,来来往往的人越多,证明我们越安全。沿下山的路一直走,回到起先下车的地方,附近的茅厕里还埋着数十辆摩托,我们顺了两辆,骑着去乌鲁木齐,然后搭两天的火车回到西安,暂住在鹏哥那间不大的店铺底下。
别看鹏哥那间文具店的空间不怎么大,底下可藏着一栋别墅呢!三层地下室,装潢一层比一层漂亮,比四星级酒店还要略胜一筹。住在这里,我都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出来冒险的,还是来当国王的了。不过有一点比较麻烦,就是这里供水不足,要洗澡或大小便得去店铺的洗手间自行解决。
鹏哥洗完澡从洗手间里出来,裹着浴巾,丢给躺在沙发上的大龙哥一根烟,地下室里只有一盏昏暗的灯,打火机的光都比它要亮,四面墙壁上装着通风扇,袅袅烟雾在灯光下腾空而起。
“我刚刚在厕所,把档案内容里的所有思路理了一遍,有些漏看的,在这里补上。”鹏哥也点上一根烟,将档案往我和蔡凛崇的面前一摊,定神坐下来。大龙哥一瘸一拐上前,坐在我对面,由此我们四人围坐在一起,看这仗势,别人还以为搓麻将呢。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展开了一场平和的讨论。鹏哥首先问我:“你在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干了些什么?”
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当时林杰带领的队伍遭到猿人怪袭击,大龙哥在场。在之后的一次袭击中,耳罩佬救了我,我们俩人双双摔进悬崖,险些丧命。缠死人不偿命的巨茎雪苔、能在冰湖里游动自如的裂齿鲸、臭气熏天的腐神……
“我去!你瞎编的吧?”蔡凛崇瞪大眼睛望着我,面露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没瞎编,这些生物的的确确存在于天山深处。”鹏哥说,“你们看档案里的这段内容,就知道了。”
说着,他翻开那本厚厚的硬皮书,满页的俄文看得我眼花缭乱,他边用手指点着段落,边翻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