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帐篷的拉链是开着的,一道浅色的红光照在我的脸上,我知道……天亮了。
我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随后跨出帐篷……欸?好像有什么东西套住了我的手腕,抬起手臂一看,居然是一块手表!?
“天亮了。”这时,一阵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低沉地从帐篷的另一边传来。我带着好奇心步履蹒跚地绕过去一看——耳罩佬!?
他坐在距离帐篷数十米开外的空地上,双手抱膝直视前方,见我来了也不转身,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这么背对着我,身着一袭墨绿色的冲锋衣,脖子上仍旧挂着一副耳罩,头发貌似长了很多,两边的鬓角耸拉似的垂在耳后,而且弄得自己一身脏,纯黑色的裤管上沾了已风干的泥巴,整个人惨不忍睹,像刚逃出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囚犯那样,简直比犀利哥还犀利。
我走到他跟前蹲了下来,不嫌脏地扳住他的肩膀,只见他额头上的刘海都快遮住他的整双眼睛,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神。
“耳罩佬?真的是你吗?”我心急如焚,“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不是刚从什么地方逃出来啊?”
“耳罩佬是谁?”他平仄有致却毫无感情地低沉了这么一句标准的国语。
“哦,不好意思,耳罩佬是我私底下叫你……的外号,你别往心里去啊。”我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他稍稍抬起头来——我霎时间就感受到了他那犀利如刀锋般的眼神,还是那么地令人心骇,就这么直直地瞪着我,快喘不上气的那种局促的感觉再次袭来。
他不再吭声,只是站起身,径直地往前走。
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我一时没缓过神来,也没问他要去哪里……当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了。
“耳……韩寐眉!”我眼看前方下意识地大声喊道。
没有回应,只有一脸讶异、睡眼惺忪的大伙儿钻出帐篷,纷纷问我怎么了。
鹏哥走到我的跟前,紧紧地搂住我的肩膀,将我拥入怀中:“怎么哭了啊,希洋?不哭了不哭了……”
欸?我哭了吗?手指触及眼角,真的有泪水……随后我将注意力放在手腕上的那块亮黑色的手表,上面的指针在缓慢地朝着顺时针的方向移动,上面所显示的时间为五点二十五分。
就在这一刻,四周的光线骤然之间黯淡了下来,头顶上的巨墙红光顷刻间熄灭殆尽,只剩身后一盏盏煤油灯的光亮将我的影子投射在我的跟前。
这块手表……是耳罩佬给我的吗?
“鹏哥,我现在……是在做梦吗?”
“不是啊,为什么这么想?”鹏哥可劲儿地搓着我的后背,“还有啊,你刚刚为什么会喊这么大声啊?你是不是梦游了啊?”
望着远处的天际线,耳罩佬就消失在那里,想必是要比我们提前一步进击凤杉藤城了……往那个方向走,只能通往凤杉藤城。
我怔了怔:“我刚刚……看见耳罩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