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被称为奇女子，心性极高也极为看重颜面。自己千挑万选选中的大才子却做出了这种足以遗臭万年的事情来，真真的是要把她给气死了。

她可是钱谦益的小妾，钱谦益丢脸她更加没有面子。

当初那么多的青年才俊都没有看上眼选了个老头一样的钱谦益，就是看重他的才华和气概。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位钱大才子居然如此不堪，完全就是拖累着她一起丢尽了脸。

性如烈火的柳如是没有看到钱谦益那已然铁青扭曲的面孔，或者是看到了也没有在意“老爷！做人或许不能名垂千古，可绝对不能遗臭万年！妾身愿与老爷一同赴死，无论如何也要守住老爷的名声！”

“够了！！！”被说的面色铁青的钱谦益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对着柳如是大喊“我好不容易才苟且偷生从大都督的枪口下逃得性命。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死了多少人？皇城根脚下的路面都被血给淹了！去了那么多人，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只有我一个！”

原本心中一直憋的惊恐与压抑的钱谦益被柳如是给刺激出了心头的火气，疯狂的想要宣泄这段时间以来的恐惧。他不敢对燕飞发飙，而柳如是却直接撞在了枪口上正好成为了钱谦益宣泄心中恐惧的渠道。

“你以为死是那么简单吗？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看着那些同僚们一个个的被枪毙是个什么心情？快被生生的吓死了！！”钱谦益用力拍着桌子大声嘶吼“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打死，我的心里就像是被刀割的一样。不是因为同情他们，而是因为感激自己！感激自己当机立断的投靠大都督保住了性命！今天一整天我都在带人抄家，那些人死了不说还要连累家人。宅邸良田什么都没有剩下！全都被抄的干干净净！”

“你现在还能吃饱喝足锦衣玉食的在这里和我说话，不用被抓起来扔进大牢之中等着送去教坊司全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昨天晚上学了狗叫让大都督很满意！”钱谦益的唾沫都快喷到柳如是的俏脸上去了“因为我，这个家现在还能存在！你不感激我倒也罢了，居然还想让我为了虚名去死？那你自己去死好了！”

“虚名”柳如是俏脸惨白，娇躯颤抖“在老爷心中，我是为了虚名的女子？”

“你嫁给我不就是为了名声吗？”往日里很有情调的钱谦益肯定不会说这种话，毕竟能够泡到这种级别的女神可不仅仅是因为钱和才。只是现在他心头满是怒火完全压抑不住，只想痛痛快快的大骂出来好宣泄自己心头压抑的恐惧。至于说什么已经是顾不上了。

柳如是面色惨白捂着胸口，俏目含泪的看着钱谦益。片刻之后突然吐出了一口血了。

钱谦益面色一愣，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搀扶。可是想起之前这个女人让好不容易才逃脱性命的自己去死这种那恶毒的话语，心中微动之下重重的哼了一声。

柳如是的美目之中满是绝望，摇头之后转身离开了钱谦益的书房。

原本钱谦益是想要追出去的，不过一想现在都在气头上也就算了。等过段时间再好生哄哄就是了，女人只要哄一哄多大的事情都没有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钱谦益的管家跑了进来，行礼之后颤抖着声音禀报说大都督派人来找老爷入宫面见。

心头再次被惊恐占据的钱谦益连口水都顾不上喝，急忙备好车马急匆匆的入了皇宫去见燕飞。

“把你的小妾柳如是送我屋里去，你亲自送。”见到燕飞之后燕飞一句话就把他给说愣住了。

“怎么，不愿意？”

“不是不是。”钱谦益连连摆手“那贱婢不过一青楼女子，哪有资格入大都督的法眼。下官那边有几个绝美舞姬愿意下官现在就去带她来！”

钱谦益还想要推脱的时候突然看到燕飞掏出了一把手铳摆弄，被吓的一个激灵急忙改口。告辞之后就连马车都不坐了，急匆匆的骑着马就向家里跑去。

“老爷不好了！”钱谦益刚刚跑进大门就看到家里人大喊大叫的跑出来“柳姨娘上吊了！”

钱谦益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顾不上自己的伤势颤抖着嘴唇大喊“救回来了没有？！”

“救回来了！”

“呼”钱谦益松了口气，急忙大喊“快备车马，准备入宫！”

“老爷，就让我去死吧！”雪白的脖颈上有着一道明显勒痕的柳如是被送入马车的时候看到钱谦益，哭泣着求死。

“现在不行！”钱谦益已经完全不要脸了“我已经把你送给大都督了，要死也得死在大都督那里！”

柳如是的哭声一顿，满是泪水的美目之中全然是绝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