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觉得我会因为她!对东海的种种行径放任不管。”
庆元帝站起来,一字一顿,“祖宗社稷,寸土必争,我哪有,弃擎渊江山于不顾的道理。”
走到太后面前,定定的质问,“母后是觉得,我不如皇长兄贤能。”
别人都这么看,陈舆玏自己也这么觉得,要不是太子走得早,他也只想做个闲散王爷。
“哀家没有。”太后直视失去理智的庆元帝,淡淡的说。
“哈!母后您没有。”庆元帝一掌拍下去,奏折滚l uo一地,“您没有!您为什么要听杜大人的话!啊!”
御书房内一声怒吼,九重霄外滚滚天雷。
霎时雨珠崩落,一下倾盆。
太后没再反驳。
“是,夏府大将折损,元气大伤。”庆元帝瘫在椅子上,苦着脸,“长信候不能打吗,冯阳候不能去吗,我擎渊还有这么多能打仗的人,秦宓死了有什么用,她死了有什么用啊!”
“还是你怕她,劝我放过她的母家?......秦宓她,她不是那样的人啊!”说到最后,庆元帝声音气若游丝,又多日缺吃少喝,终于耗光了体力,整个人仿佛一缕散魂。
悲恸从心来,声与泪俱下。
罗太后慢慢移步过去,抚上他颤抖的肩头。
“哭吧。”太后长叹了一口气。
“哭完,你还得坐稳这把龙椅。”
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一时间,外面的天已经晴了。
可擎渊的天,什么时候才能晴呐。
第二日,庆元帝批完了积压的奏折,随后下了一道密旨。
“杜大人妖言惑众,蛊乱人心,已发配合浦。朕心难安,遂,赐死。”
......
她不是那样的人啊。
日后每逢惊雷轰响的雨天,太后耳际总是响起庆元帝的这句低吼,像夜深人寂时,游魂低回的索命声,刺得人心生寒意。
太后岂是不知,秦宓不是。
从秦宓只身一人,把药送进当时是重疫区的庆王府开始,就知不是。
秦宓心里是向着谁的,大家看在眼里。
怪只怪那孩子命不好。
景惠贵妃身怀六甲的时候,东海沉潜多年,在擎渊东部边境,发动战乱。夏府出征之前,守城的将领节节败退。
“东海人心叵测,与五部勾结,意对我朝不利。”杜大人多次在朝堂之上,言辞激烈,质疑东海国与南域五部意图从两方合围,向擎渊发难,“皇上应先发制人,派兵征讨五部。”
当年派出去跟在夏威承身边的暗卫,临死前飞鸽传书,称听到夏威承告诉苏锦,提醒云儿小心杜大人。
对于夏威承战死,太后一直觉得蹊跷。
过了三月,在一个夕阳格外好看的黄昏,太后让宫人,在景惠贵妃产前喝的那碗药里,加了一味肉桂。
傍晚,景惠贵妃临盆,诞下四皇子。
一刻后,贵妃血崩而亡的消息传遍皇宫。
太后坐在懿正宫中,听座下的人来报,面色如霜,不发一言。
之后有意让庆元帝知悉。
太后听信谗言,将景惠贵妃视为妖妃的消息不胫而走。
人言可畏,秦宓开了外族人身居贵妃高位的先例,深宫中的流言蜚语像家常便饭一样,从来没断过,本就有妖妃惑主的说法。
庆元帝震怒,下令彻查,相干人等,格杀勿论。
杜大人针对东海,是朝野皆知的事情。
收买几个官员,翻出了杜大人弹劾东海的言论,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爰举义旗,以清妖孽。”
“徘徊歧路,坐昧先机之兆,必殆后至之诛。”
“争遣伐器,并驱击翼,祸心藏之。”
白纸黑字呈给皇上,均言杜大人是主要的谣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