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扶风摇摇头,“没有!”又补充道,“还有点兴奋。”
前方一马平川,高山阔土尽收眼底。
“怕正常,兴奋也很正常。”夏青云回忆道,“我第一次随军,和你差不多大。”
“将军的第一场仗,是怎么打的。”陈扶风很好奇。
“天正元年。在陇州掖城。”
庆元帝刚登基,就开始大事兴兵,开疆拓土。
共派出三路人马。
长信候领东路,冯阳候领南路,打的是几个长年依靠擎渊庇护又不纳贡的附属小国。
夏府当仁不让,主攻西北葇夷。
西北多荒漠,十年九旱,漫天风沙。
夏青云依稀记得,那几个月,一眨眼,就落下来一层土。吃进嘴里的土,更是数不清。
晚上有时候睡不着,他就裹着棉衣,爬到土丘上看月亮。
西北严寒,月色也清冷,上弦月像极了苏锦罕见的笑容。
葇夷人习惯了穿行于黄沙丘陵之间,又了解风向,很快占领上风的位置,让视力受影响的擎渊兵士们处于劣势。
敌强我弱,硬攻下去,得不偿失。
这天晚上,夏青云照例溜达了一圈,看见爷爷和父亲的营帐还亮着。
“父亲,跟据之前了解的情况,葇夷不擅近身格斗,多用箭,刀枪用得少,我们得想办法把他们引下来。”夏伯仲盯着地形图,苦苦思索,“可是葇夷人也不傻,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他们引出来?”
“水源。”夏威承指着图中一点,这是他们打探到的,葇夷军队水源供给的地方。
“水源?”夏伯仲思考了片刻,“父亲是想,破坏水源供给,让对方不得不出来迎战?”
夏威承点头,若出,可将其一举歼灭,若不出,没水了,他们便是困兽犹斗。
“我愿意带兵去把他们引出来!”夏青云走进帐内,自告奋勇道。
“云儿来了。”夏威承笑着看向他。
“爷爷。父亲。”夏青云走上前来,“我愿意去!”
夏威承没有接他的话,先问道,“初来战场,害怕吗。”第一次随军出征,就赶上西北苦寒之地。
“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夏青云扬起脸,目光坚定。
夏威承和夏伯仲看着当时还稚气未脱的夏青云,赞许的点点头,不错,有胆量。
“那好。”夏威承当即立断道,“明天,你带一路精锐,从对方营帐前三十里经过,声势大一点,方向是他们的水源所在地,只需引起敌人注意,切忌恋战。”
“我带一路人马在外面形成包围圈,设下埋伏。”夏威承说完,看向夏伯仲。
夏伯仲意会,“趁乱,我带人去攻打敌营剩下的葇夷兵力,抢占上风地势。”
夏威承点点头,“戒急戒燥,特别是云儿你,千万要小心。”
夏青云记得,他带人把敌方引入包围圈时,敌方将领发现中了埋伏,骑马冲开他面前的精锐,利剑直指夏青云,电光石火之间,两方厮杀起来。
他勉强应对了几个回合,招架不住,摔下马去,那人拿剑刺向他,眼看夏青云就要小命不保,夏威承把手中的刀甩向敌军将领的胸口。
那人从马上掉下去,胸中滚烫的鲜血喷在夏青云脸上,夏青云睁大双眼,从将领手中滑落的剑,扎在离他的脑袋不足半寸的地方。
夏青云心有余悸,爬起来,腿还有些发软。他拼命告诉自己不能怕,拾起剑,翻身上马,来到夏威承身边。
“好小子!”夏威承大笑道,“不愧是我夏家的子孙。”
夏青云刚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遭,又受到爷爷的鼓舞,顿时气沉丹田,放手拼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