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从傅秀才家出来,便形同鬼魅一般,属下的人轻功不弱,却比之不及,让她脱身而去了……属下办事不力,恳请殿下责罚!”
凌墨北沉吟不语,有些画面突然在他脑海里格外清晰起来:弱质纤纤,却能轻松托住那一棍;心机深沉,故意摔碎茶碗,趁机用内力震乱骰子;沉静温婉,却能极快地袭击他的面门……
如今想来,那时……她该手下留情了。
还有,那纤白手指上的薄薄茧子……
平生,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是他,小瞧了她!
凌墨北提了提手,“起来吧,本王也大意了。”
“那,属下立即去派人暗查寻找那女子……”
凌墨北抿了一口茶,“罢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原不过一时好胜心起,舅舅就给本王的力量,本王又怎能用来做些追花逐月之事?”
红袖一抬头,凌墨北优雅的侧影映入眼帘,她原以为殿下少年心性必会穷追猛打,可没想到他能如此睿智通达,心中愈发激荡。
凌墨北当然不知红袖心中所感,他只是有种预感,那样的女子,若是还在薊京,必不会默默无闻。
他们,迟早会再见面的……
草丛间虫鸣蛩响,清冷的月光悄悄地投进房内。
云蘅盘腿于榻上,一股舒畅的热气遍游经络,洗尽所有的浊气。
得益于姬玖倾囊相授,她的内气丰沛深厚,经过几个月的修习也更加得心应手,只因深宅大院里耳目众多,她无法练习这《天枢经》上的招式,若是与实战经验丰富的人交手,恐会不敌。
云蘅拨亮灯芯,摊开经卷又默默记诵了许久,不识的文字便在白纸上反复描绘加强记忆。
直到更鼓声响,她才放下手中经卷。
明日便是与掌柜相约交易的日子,可是这赢来的二百两银子她已替傅云堂还了债务。
聚宝坊,不能再去了,估摸连其他的赌坊也有凌墨北的眼线。
她有些疑惑,这一世她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凌墨北呢?
也不是没有办法,她还有那枚巨蟒苦胆,那物是人间罕见至宝,若是变卖至少也值千金。
可……千金易得,良药却难得,若非十万火急,当真不想去动它。
云蘅下意识地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月上中天,皎洁圆润清美无比……只是夜风泠然,拂得来人衣袂轻轻飘动。
玉梨凑过身子轻轻地拨了拨灯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小姐,天这么晚了,您可要歇下了?”
“嗯,你去收拾一下,我片刻就过来。”
玉梨连忙转过身,去账内叠弄被子,预备服侍云蘅歇下。
“你……这是作甚?”
云蘅有些诧异地看着玉梨手上拎着一把大菜刀,一副谨慎惶恐的模样。
“小姐,您是不知道,最近城里除了一个采花贼,专门挑高门大户的小姐下手,官府通缉了许久却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大小姐去公主府上住着了,当然不着紧。
老爷这几日给府里招了许多护卫,可气的是,那些人都派在东屋那头护着夫人和二小姐!您和四小姐这边可不就危险了?”
玉梨一张圆脸显得格外地郑重,“奴从厨房顺了这把菜刀守着小姐,便是不要小命也定要护小姐您平安无事!”
云蘅莞尔,“你这小身板,一把菜刀就能护住我?那采花贼并不会来此……”
“小姐为何这般肯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脑子里有什么疾闪而过,云蘅突然转过头盯着那天空中的一轮满月,今日竟已是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