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玉梨的外伤渐渐结痂,人却发起烧来。一个丫鬟病了,是没有资格请大夫的。云蘅瞧着她烧红了脸的模样有些心疼,芍药有些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芍药这才道,“这几天从秦管事那里抓来的药,有几味不对劲……”
“说下去!”
“其实,这都是府里惯做的了,管事在外采购的药材会买好和次两种档次,上佳的供给主子们用,差的霉的变质的,都是下人们熬不住了才会去抓一些!”
云蘅微一思索便明白了,“提的是一样的银子,可买了劣等的药,差价自然到了管事药包了,是不是?”
芍药点点头,“故而奴婢几个,平时有个伤风咳嗽,都会自己弄点土方子泡点葛根水喝喝,也不敢去抓药吃!玉梨妹妹虽是伤筋动骨,可也该用些活血的药调理才好,奴婢是觉得玉梨妹妹是不能再吃府里的药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自有办法,对了,今天你告知我的事暂时不要说出去,知道吗?”
“奴婢晓得的了!”芍药这才放下心,平时这种逾矩的话她是不敢在主子面前说了,可没想到三小姐在外人面前凶神恶煞,对待自己人会这样亲厚!
云蘅去云兮堂用过早膳,又陪着老夫人聊了会天,卿娘也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含笑着听着祖孙俩说话,一脸喜悦又满足的模样。
自老夫人得知卿娘有喜便对她呵护备至,全相府的人都知道,这风向似乎要变了。
不多会儿,云蘅便向老夫人提了,“祖母,孙女想出府一趟,上街给阿娘看看可有合用的东西,也聊表孝心!”
老夫人笑着说:“你这孩子可真是乖顺,连出府一趟还要向我报备,无碍,尽管去吧,以后想去便和门房说一声,驶辆马车带几个下人,别累着!对了,待会去账房支些银子再出去!”
“谢祖母体恤。”云蘅盈盈一福,出了云兮堂,便和一人顶头碰上,云兰蓉?
云蘅微眯了眯眼,微笑道:“二姐,你出来啦!”
云兰蓉盯着她居然也露出一抹笑,“是呢,出来了,很是想念三妹呢!”
不错,有长进,居然不会当场失态了,想也知道定是杨氏在她面前耳提面命过。
二人并无话,便错身而过。
云蘅走到向云轩门口,还听得见云兰蓉再卖力地撒娇讨好,那黄鹂鸟般娇脆的声音,逗得老夫人一阵阵的乐儿!毕竟是亲祖孙,再不待见,也不会成仇的不是么?
云蘅于是领着清芜居的刘妈妈,去账房支了十两,又要了辆马车。
待来到街上,云蘅只说想去书肆寻些医书,便打发了刘妈妈去买绣样,约好申时碰面。待其走后便又悄悄扮作一个少年,大大方方地出现在街头。
在这熙熙攘攘的集市里,云蘅寻到了一家最不扎眼的玉器坊,刚一进去,那伙计便迎了过来,热情地介绍道:“少爷,你想瞧点儿什么?宝石,钿花儿,玉佩,玳瑁各式各样全都有,还可以为您上门定做!”
“你们掌柜的在吗?”
伙计一听,便以为这是个大客户,忙点头,“您稍等,小的立即去寻掌柜来!”
云蘅等了片刻,那掌柜才掀开帘子进了来,一见云蘅便拱手道,“这位少爷,您找老夫有何要事?”
“掌柜的,请借一步说话!”掌柜的有些惊疑,难懂还真是一笔大生意?于是连忙伸手将云蘅往里间迎,“少爷这边请!”
这一坐下,便有小厮上了茶水,云蘅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掌柜的,我来此并非买玉器,而是要卖玉器……”
那掌柜一听,装模作样地捋着山羊胡子,“这……本店买的都是精品,这普通的货色,我们是不……”
还没说完,云蘅已经将一物递到他面前,一个通体雪白还泛着青色光泽的玉环。
没错,这本是她从那个怪家伙那里顺来的白棋子,说到底这几天的波折还不是因他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