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走得有些出汗,她一直盯着茂密的树丛,眼睛看的有些酸痛发晕,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转头一看,只见景沐眉头紧锁,一脸落寞之情,像是心中装有千斤巨担一般,完全不若刚见面时的神采奕奕,悠闲自得。
棠梨知道他是因为子夜所说之话神伤不已,才心情如此低落。她想说几个笑话逗他开心,可是,景沐只是酸涩的一笑怕她失望,之后便又沉默不语,心事重重。
棠梨只好打起精神,鼓起勇气对他说道:“景沐,你不要再为刚才子夜所说之事烦心了……你这个样子,实在是令人心痛,你一向荣辱不惊,云淡风轻,何曾如此失意伤神过?”
景沐知道棠梨担心他,他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已然目光清明,一片空旷。他低下头,认真的看进棠梨的眼中对她说道:“若那子夜所言属实,我与兄长之中必有一人不是父神母神亲生之子,我母神向来宠爱我兄长,纵使他言行越矩,行为乖张,也从不苛责管教。还令众仙向父神进言他乃天授之子,日日花团锦簇,烈火烹油,而对我……”
景沐抬手轻轻拨开棠梨额间碎发,继续说道:“我母神对我从小管教甚严,不让我与众仙家来往,日日让我在宫中研读诗书兵法,修炼仙法,甚少见人,我自己都觉得见识胸怀不如兄长。后来,父神初将兵权交与我时,我受宠若惊,日日夜夜兢兢业业,唯恐令父神母神失望,但又一想来,所谓争宠不过是争那未来的天君之位,我自小无欲无求,内心已将兄长看做未来天君。自我想明白以后,我便活的无拘无缚、悠然自得、安闲自在,可笑我年幼无知之时,蹉跎时光,自寻烦恼……现在想来,想必兄长才是父神母神的亲生孩儿,而我……”
棠梨抬起头坦然真诚地回望他说道:“不论你父母是谁,你就是你,既然你不贪图那天君之位,便可活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我也无父无母、天生天养,但我从来不觉得孤独寂寞,因为我有我师父和师兄关爱我。如果你不想再回天界,我就带你回太湟山求师父收留你,我便可日日照顾你,一生一世的关怀你,逗你开心,不会再让你如幼时那般孤独烦闷……”
景沐见棠梨说的动情,他嘴角梨涡忽现,笑的动人心魄,棠梨顿时看的傻了眼,呆呆的望着景沐,连后面的话都忘了说。
景沐抬手轻轻一勾,将她带入怀中,柔声道来:“怎么又看痴了?”
他轻抚棠梨青丝,将脸颊靠在她的头顶说道:“你说的对,无论我的父母是谁,我依旧还是我。无论他们是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养育之恩同样也是大如天。我既然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又何必再为此事烦心,即使忧心忡忡,也无济于事……”
景沐深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棠梨的后背,用手转过她的身子,指向远处山崖边的一棵高大巍峨的树木,这课树木的的确确如子夜形容的那般,树冠左侧确实是微弯下伸,而右侧又高高的向上翘起。
棠梨激动地跳了起来,拍着手叫道:“神木!神木!像展翅飞翔的凤凰一样的神木!”
她随即向那棵神木飞去,景沐虽笑她像小孩子一样高兴地上蹿下跳,但也轻轻一跃,跟随着她一起向那棵神木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