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波十年前在西疆当兵,他报过两次名,第一次入驻的是沈城,可惜因为后背有一小小的疤痕落选。第二次,村支书通知他信誓旦旦说能报上,结果来了这里。
在他部队驻扎的地方有个村子,村子旁边是一汪不大的湖。湖泊面积虽小,但幽蓝幽蓝的深不可测。每天正午,蓝波都能在湖水上层看见自在游曳的鱼,那是一种他从没见过的鱼,色彩斑斓,体态极美,动作雍容。
奇怪的是,村子紧挨着湖水,却没有人捕鱼吃鱼。
蓝波是汽车兵,经常开车走湖边公路运送物资。有一天夜晚,他路过湖泊,发现路旁有个女人朝他招手拦车。
女人头发很长,但湿漉漉的。借卡车大灯,他发现女人体态极美,动作雍容……只是脸被长发遮住,在解放大灯余光下影影绰绰,似乎皮肤很白。她穿的色彩斑斓,合身的长袍平纹织就,同样湿漉漉。
以为这是个失足落水的女人,蓝波没在意,停下车把头伸出车窗外喊道:“上车吧,去哪我送你。放心我是人民子弟兵,不是坏人。”
女人点点头,没说话笨拙的爬上了解放副驾驶。
车前有灯光很亮,车里没灯很暗,蓝波看不清女人的脸,鼻子里却闻到一股浓重的腥气。她藏在黑暗中湿漉漉还在滴水的身体,加上古怪的腥气,车内忽然陷入诡异的安静。平时话多的蓝波,此时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有时候安静就是一种阴谋,蓝波后悔了。他听战友说过,在边疆当兵的出任务时后脑勺都要长眼睛。自己怎么就鬼迷了心窍,搭载陌生人呢?
“大晚上的,真冷。妹子,你这是要去哪?”蓝波斟酌措辞。
“快干了!”
女人声音很好听,但语气很冰冷,冰冷的像夜晚的湖水。她所答非所问,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车内再次陷入安静,只有汽车引擎的轰鸣。又过了一会儿,蓝波还想问女人在哪下车,忽然车轱辘轧到什么,猛地颠簸。蓝波顾不上女人,开车门下车查看。
原来地上横着一个雕塑,塑的是一条大鱼。再看路旁,是另一汪黑漆漆的湖,深不可测。蓝波感到一股阴森,他搬开鱼像,回到车里,却发现女人已经不见。车座上留着湿漉漉的水渍,他用手指碰了碰,黏糊糊的带一股腥气。
这件事很悬乎,回宿舍和战友说了,大家都不信。后来蓝波再经过那个湖泊时绝不会停留,另外一个湖泊旁的鱼像也消失不见。直到,后来有一对外地夫妻来到湖泊旁开了一家饭店,供过路者吃喝。
吃够了部队饭菜,蓝波偶尔路过就来换换口味。起初,这家饭店不经营鱼类肉菜。饭店很小,厨房和正厅没有墙壁阻挡,店主就用方格的玻璃窗隔开。一次,蓝波来吃饭,见店主拎着一桶鱼回来。
老板娘说:“不是不让你去那湖里抓鱼吗?”
店主是个红脸膛的糙汉,有着小生意人的精明和市侩:“没听人说么?湖水正在下降,用不了多久就干了。那么多鱼,当地人都不吃,放那里白瞎了,这是无本钱的买卖,凭什么不做?”
这时蓝波才注意到,店主手里拎着的正是湖里那种鱼。
因为只有玻璃隔着,蓝波能看见厨房里的情况,他鬼使神差的走到窗旁朝里张望。
鱼还没死,蓝波觉得那一对鱼眼错也不错的盯着他看,没有一丝感情色彩。
店主拿着擀面杖敲鱼脑袋。
“呀!”
蓝波一哆嗦,鱼口中发出类似女人的痛呼声,声线那么耳熟,让他想起了曾搭载的那个湿漉漉的女人,一瞬间血都凉了。
店主嘟囔:“真他妈奇怪,这鱼还会叫?”
说着,他拿擀面杖又敲了一记。
“呀!”
叫的更凄惨了!
蓝波体若筛糠,夺门而出,头也不回的开着解放直跑回部队,当晚就发起了烧。迷糊中,他耳边萦绕着女人凄惨的“呀”。
后来饭店倒闭,蓝波四处打听,得知店主夫妻当天吃鱼撑死了!一个神智正常的人,能被鱼撑死?而那个湖泊水位下降的厉害,没多久就干了,湖里却并没有多少鱼因湖水干涸而死……
“我都快尿了……”
“那个女人是一条鱼,搭顺风车去另一个湖泊求生吗?”
“这个挺精彩,就是有点扯淡!”
赵雁翎语气抑扬顿挫,声调忽高忽低,心靶有夜视功能,所以他这趟根本没带任何灯具,黑漆漆的十分骇人。许多独自居住的人都被他吓到了。胆子大的,也觉得这种不同于中原鬼狐尸怪的传说很有意思。
正要开口说什么,一阵风吹过,寂静的沙漠中隐隐传来一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