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吊钱我要了,不然我可要走了,你再后悔我也不买了。”
在夏无言看来,这玉也就一吊钱的样子,吃亏的事情她是不肯做的。
那摊主咬了咬牙,不算亏本,也就没有犹豫:“一吊钱就一吊钱,算是半卖半送给姑娘了。”
“多谢!”夏无言拿起包好的手镯,转身揉了揉梨落的头发,塞进她手里,说道:“梨落,送给你了。”
“啊?不要,我怎能要姑娘的东西。”梨落连忙摇头推辞。
夏无言故意凶着脸,说道:“不要就是不给我面子,走,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说完,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梨落走进了不远处一家酒肆。
甫一进楼,掀开门帘的那一刻,楼中正在喝酒的男人们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门口,两个女子,一个落落大方,一个神情拘谨。
何时竟有女子进酒肆?
柜台前的店家皱了皱眉,不知她们进店有何缘由,但看那一身衣饰,虽说不算艳丽,却也算的上精致,多半出于哪家权贵。
以他多年经营的经验来说,安分生财才是生意的持久之道,多事自是不会的。
店家满脸堆笑地迎过了两个年轻女子,为首的女子要了二楼靠着栏杆的一处酒桌。
一壶陈酿,一盘蒸鱼,一盘酱牛肉,一碟炊饼摆在桌上,看得梨落哑口无言,直到现在她才镇定下来。
原来姑娘带她来的地方,居然是她想都不敢想的酒家。
可万一让将军知道,会不会责罚?
就在梨落心神不定的时候,夏无言抿了一口酒,信手夹起一块酱牛肉,咬了一口慢慢品尝。
虽说酒不是很烈,却胜在清冽,而牛肉也酱制的恰到好处,鲜嫩味美。
看着姑娘熟练的样子,梨落也忍不住尝了一口酒,却辣的眼泪差点流出来,惹得夏无言一声轻笑。
这酒并不好喝,为何姑娘钟爱此物?梨落郁闷地摇了摇头,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清风拂面,带着丝丝凉意,夏无言凭栏远望,善无城的繁华与苍凉尽收眼底。
几只大雁结队飞过头顶,发出一声清啸,原来已是入秋。
几杯陈酒入肚,一抹浅红浮上她的玉琢秀靥,酒未尽,人微醺。
梨落默默看了一眼夏无言,总感觉她有什么心事,却不知如何开口,闷闷地夹起鱼肉尝了一口,有些腥味。
“姑娘在此独酌,可是有心事?”
梨落微微讶异,却有些愠怒,是谁问出了自己想说的话,她杏目微嗔,扭头望去,却见一个白衣先生举着青樽而来。
“在下可否在此坐下?”
那白衣先生又轻笑一声,指了指酒桌旁的一个空凳。
“屁股长在你身上,你想坐哪,也是你的事,不过无端打扰别人,未免有些失礼吧?”夏无言没有看那先生,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酒,对这自来熟的先生着实厌烦。
梨落掩着小嘴轻笑,姑娘说话可是从来不饶人,但看这先生浅红的面色便知一二。
“有趣,有趣!”
白衣先生也不觉尴尬,坐在了空凳上,拿过夏无言酒壶,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
“喂!这是我的酒。”夏无言气鼓鼓地瞪着那白衣先生,还没见过这样不问自取的人。
“相逢即是有缘,在下韩非,敬姑娘一杯,这壶酒算是非欠姑娘的。”
白衣先生充耳不闻,微笑着举起酒杯,越过头顶。
“韩非?”夏无言闻声愕然,这才仔细打量一下眼前的先生,只见他三十上下,头戴一方毡巾,面容英朗,举止间洒脱不羁,这便是那鼎鼎有名的韩非?
“你不是在韩国吗?”
夏无言余怒未消,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她只知韩非乃是韩国公子,如今不呆在自己的韩国,跑来千里迢迢的赵国边境做什么。
“呵呵,非向来爱好云游四方,几日前游历到了这雁门郡,今日酒瘾难耐,见姑娘独酌,一时好奇,还请姑娘恕韩非孟浪。”
韩非仰头饮尽杯中之酒,对着夏无言认真一揖。
“算了,算了,酒嘛,大家一起喝才有意思。”夏无言摆了摆手,最是不耐烦读书人的作揖规矩。
“还未请教姑娘芳姓大名。”
韩非又自饮了一杯,坐在女子身旁总能闻到她身上的一股幽香。
“夏离。”夏无言取过酒壶倒酒,倒了半天没有酒出来,抖了抖发现已经空了,继而听到韩非尴尬的笑声。
“夏离姑娘,这……下次非请姑娘喝酒。”韩非悠悠开口说道,面色十分窘迫。
夏无言闻声失笑,原来是来蹭酒喝的,真是个酒鬼。
“店家,再来两壶。”
夏无言唤来酒家,有人陪着喝酒,也算是桩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