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无言与李弘进入府门的时候,李牧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拦住了两人。
“离儿的骑术可有长进?”李牧见两人牵着马,好奇地问道。
“离妹的骑术与弘相差不多。”李弘抢先一步说道,“假以时日,必能胜弘。”
夏无言将马绳递给了前来的仆人,白了李弘一眼,说道,“也不知是谁甩我几里远。”
“弘儿还需耐心教导,离儿练习骑术时日较短,切不可荒废了,他日战场杀敌少不得一身骑术,”李牧眉头一挑,又看向夏无言说道,“明日陪为父出趟远门。”
李弘一脸无辜看了一眼李牧,心中差点吐血,她的骑术明明不差,为何在父亲眼里,却是未好好教导,误人子弟的意思。
不过,战场杀敌?没听错吧,离妹今后要战场杀敌?这大姑娘家的,如何能适应战场的残酷,且不说战场几乎都是男人。
夏无言也是晕头转向,莫非将来真要上战场?不过,经过那一次的事故之后,她对于杀戮已经没有最初的抵触,隐隐还有些期待。
“早些回房歇息吧。”
朦胧的月光下,李牧留下这句话后,已经走远。
房里,夏无言泡在漂有花瓣的木桶里沐浴,梨落含笑轻轻整理着她的长发,水珠挂在她又长又翘的睫毛,又顺着晶莹的脸颊流下。
她有些羞涩地坐在木桶里,心绪却在明天的事情上,明天要去哪呢?
“梨落,我自己来吧。”
夏无言难为情地取过布巾擦拭身体,一整日的骑马游玩,现在泡个热水澡,真的是享受。
梨落噗嗤一笑,对于自己姑娘时常羞涩的模样,早已见怪不怪,她也不再强迫,收拾床铺去了。
一夜无梦。
第二日,夏无言很早就起床了。
她到了府门的时候,李牧已经在马上等候。
见到夏无言,李牧呵呵笑了一声,“走吧,随我去见个故人。”
夏无言骑上白马,茫然地跟在李牧身后,迎着火红的日出出了府城。
清晨的雁门郡有些微凉,白马行在沾有露水的草地上,不时溅起几颗水珠,夏无言就看着那些水珠打发时间,故人?又会是谁呢?
穿过几处茂密的树林,李牧慢了下来,指了指前面隐约可见的一座竹楼说道:“快到了,到前面便下马吧,莫要惊扰了他,将我们当成了贼。”
夏无言跳下白马,牵着白马行走在茂密的林中,若不是李牧带路,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找到道路。
看着那不时惊起的飞鸟,还有这个时节仍然盛开的鲜花,夏无言一时觉得,若是长期居住于此,也算是不错。
一条小溪横延而过,走过一座有些年头的木桥,那座竹楼便呈现在眼前。
“住在这里的怕不是隐世高人吧?”夏无言啧啧一声,好奇地打量四周。
“嘿,那老家伙若是听到有人这般夸他,脸都能笑歪。”李牧轻笑了一声。
“咻!”一只竹竿撕裂空气,如同离弦之箭,携带着雷霆之势,迎着李牧的面门破空而来。
李牧嘴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腰间的长刀脱鞘而出,他提刀随意挥下,那竹竿便从中间分成两半,向两边分裂开来,分裂的竹片去势不减,又径直插入了两旁的树干上,破树而出。
“老夫刚走远,就听到有人编排我。”
一道愤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顺着那声音望去,夏无言只见薄雾散尽处,走出一个身披蓑衣的老者,老者提着一个鱼竿,和一个蓑篓,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们。
“来者不善啊!”夏无言心中咯噔一下,瞅了瞅李牧,见李牧依然没有反应,她也壮起了胆子。
“南宫老头,别来无恙!”李牧收起刀,踏着枯叶,沉稳地走了过去。
那南宫老头哼了一声,瞪着李牧,气鼓鼓地说道:“什么风把你李大将军吹来?”
“看望故人,讨杯酒水,不欢迎么?”李牧见他脸上写满了不信,笑了一声,又对夏无言说道,“离儿,来吧,既然主人不好客,我们便自己找些酒水喝吧。”
“好啊!”夏无言愉快地跟了过去,半日的路程倒是真有些渴了。
南宫老头一看急了,扔下鱼竿和鱼篓就往竹楼跑去。
这边,李牧已经在木桌上摆了两个竹木杯,拿起桌上的酒壶拔开塞子,满满倒了两杯,一股酒香迅速弥漫在竹楼里。
南宫老头连忙走过去一把抢过酒壶,盖上塞子,心疼地看着酒杯,恨声道:“就两杯啊,不可多喝,这酒可是老夫的命根。”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爱酒如命。”李牧饮了一口酒,摇了摇头。
“那是。”南宫老头抱着酒壶走出屋外,只听到咚咚几声,再进来时酒壶已经消失不见。
夏无言愣愣地看了看南宫老头,这人不会挖了一个坑,埋了酒壶吧?
李牧大笑一声,似乎是看出了夏无言的疑惑,指着南宫老头说道:“他还真是挖坑埋酒壶去了。”
那南宫老头也不生气,面不改色地说道:“还不是怕你们喝完我的酒。”
“小气!”夏无言瞥了南宫老头一眼。
“你个小娃娃懂什么,那酒可是老夫幸幸苦苦酿的,一年也只能酿那么几壶,老夫平日舍不得喝,倒是便宜你们了。”南宫老头叉着腰,胡子气得一抖一抖。
夏无言闻言看了看酒,色泽金黄透明而微带青碧,轻轻抿了一口,香气扑鼻,醇馥幽郁,入口甜绵微苦,却回味悠长,果然是好酒。
夏无言又品尝了一口,微微讶异。
“好酒!可是竹叶青?”一丝后劲上头,夏无言由衷地赞叹一声。
“竹叶青?小娃娃也懂酒?”南宫老头皱了皱眉,口中喃喃念着竹叶青几个字,突然眉头舒展开来,朗声大笑道:“好名字,这酒似竹叶青翠,又带着竹香,自酿成以来,一直未有名字,竹叶青这名字再合适不过。”
“啊?”夏无言一脸懵逼,原来这酒还没有名字。
“老李啊,这小娃娃是?”南宫老头搓了搓手,像是看一件宝物一样,眼睛放光地看着夏无言。
“你这老货,便不用多想了,她是我新收的义女。”李牧得意地看了一眼南宫老头,看着他的笑容渐渐凝固,心里十分畅快。
“这样啊,”南宫老头依然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小姑娘,你可愿拜老夫为师,老夫传你酿酒之术。”
“啊?酿酒?”夏无言听到那老头喊自己,抬头望了一眼,居然又是收自己为徒,她一脸苦闷地说道:“老先生,我不学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