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时间过得很快,荦舒见过浩丹和徽泰的册封仪式,无非是祭祀天祖三跪九叩的繁冗程序。但他不愿参与不代表璟阳帝愿意省略仪式,因此这几天的五皇子府上皆是宫里派来的人,叮嘱他如何穿戴如何说话如何跟上流程。
荦舒被缠了两日,画眠也没有闲着。因为荦舒的坚持,她只得穿上那身锦衣全程跟在他身侧,而不是找个视野好的地方躲起来暗中保护即可。既然如此便也要学习诸多礼仪熟记流程,还得提前去探探场地以防万一。
皇子的封王大典都在皇宫的平承门举行,荦舒也不例外。从午门入宫,穿过九面宽的明廊,便是恢弘的平承门。荦舒将在平承门后十二面宽的广场行礼,再拾级而上进入皇帝所在的朝阳殿,接受加冠和授玺。
整个册封过程繁复冗长,因此当日天尚未亮,荦舒和画眠便被叫了起来,各自在房中接受装扮。
荦舒一袭秋香色锦服,肩上和背后均盘着暗金色丝线缝制的四趾蟒龙,下端立水如深蓝色浪潮,袖端和肩领处均镶有紫貂装饰。头上还戴着束金镶玉的朝官,上缀朱纬,后缀金花,用银线刺有两条盘旋缠绕的飞龙,前面还镶着九颗夺目的明珠。再戴上镶有红宝石的朝代,便极尽奢侈华丽,真正是大手一挥就能倾覆天下的庄重。
而画眠这边却不太适应,这华袿飞髾展开来后的确绝色无双,却也难穿得很。好不容易在沁竹帮助下穿好了衣裳,水袖长裙,楚腰盈盈,让整日灵活舒适惯了的画眠行动极其不便,穿成这个样子还想保护荦舒根本是不可能的。
除此之外,沁竹还拿了一整套胭脂水粉摆在画眠面前,给她细细描绘红妆,这让画眠有种回到落英宫绛桃房里的错觉。沁竹给画眠描上了远山黛眉,浅檀色点唇,再在眼角贴上金色花钿,还给她梳了一个摇而不落的凌虚髻。
装扮好的画眠望着镜中的自己,目色柔软,灿若春华,若是绛桃在这里,势必又要说“好生羡慕”了。
不过此刻站在她身边的是沁竹,也被画眠妆后的模样惊艳了,像是平静的池水突然泛起了粼粼波光,像是浅淡的时光突然多了万千风情。
“姑娘原是真绝色。”
“沁竹莫要笑话我了。”
不过等画眠出了卧房,被惊艳的显然不止沁竹一个人。
正站在院中的荦舒刚好与画眠对上目光,一时间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色泽和声响。只有那个眼中影心上人,肤若凝脂,领如蝤蛴,纤纤细步,精妙无双。
难怪诗里说,“美人啊美人,一笑千金少。”
荦舒突然有些后悔,他不该坚持让画眠穿这身衣服,他应当把她藏起来一个人细细欣赏。可是他又想把画眠带到世人面前,宣告他的所属。
画眠却没办法想这么多,她有些慌,荦舒自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毫无反应。
直到画眠着急了,想回房去脱下这身华服,荦舒才大步走过来,依旧一言不发,只是从衣袖中掏出那根凤翎金钗,插入了画眠的发间。
“王爷?”不是说不是买给她的吗?
荦舒却不回答,“时辰到了,出发。”
此时平承门内,文武大臣已在两侧一字站立,最前方分别是同样一身蟒袍的浩丹和徽泰。场上摆着祭祀行礼用的方台九鼎,璟阳帝高高坐在朝阳殿内。
荦舒和画眠一前一后,终于到达了平承门。锦衣配华服,蟒龙配金凤,这让群臣不免有些诧异,从未听说五皇子什么时候收了王妃,今日这位姑娘到底何方神圣?
只有知道画眠身份的浩丹徽泰着实吓了一跳,讶于画眠此刻的光彩,更讶于荦舒此刻带着她的企图。这仿佛不是封王大典,倒像是新晋胤王的娶妃仪式。可是当两人望向殿内的时候,璟阳帝却没有任何反应。
祭祀结束,行为三跪九叩大礼,画眠留在了朝阳殿外,只有荦舒一人走上了阶梯,跪在当今皇帝面前。璟阳帝宣读了诏书,为荦舒换上胤王朝冠,又授予了其印玺,荦舒才再次三拜谢恩,成了名副其实的胤王。
等荦舒出了朝阳殿,群臣纷纷叩首跪拜,一时间风云疾走,日光在荦舒身后炸裂开,天地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