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天，天桥下有些潮，即使有草席点着也有些凉，找个舒服的姿势依靠在背后的铁架上。

他这才从尸堆中爬出来，这人却叫他回去搬尸，想想有点无奈。

他斜着目光看着这人，问道：“搬尸一天能挣多少？”

这人看了看他走出来的饭店，说道：“比你在饭店里打工挣得多，一趟四五百，运气好的话一天有好几趟呢，一个月下来，万把块钱还是有的。”

曹光一脸鄙夷的看着他，说道：“你们都这么高收入的人了，还住天桥下？骗谁呢。”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坏得很！

这人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大黄牙，似乎很开心，说道：

“你别不信，我们生活过的随性，没钱了，乞讨不到饭吃才会去搬尸，那又不是什么好工作，晦气得很，谁会天天去啊，而且我们花钱大手大脚的，根本留不住钱。”

曹光无奈笑了笑。

这些人看起来落魄，笑声却很爽朗，似乎没有悲哀，轻轻闭上眼睛，说道：

“下次去时，喊我。”

这人笑了笑，说道：“成，只要你到时候别吐，不找借口给我偷懒就行。嘿嘿。”

曹光没有再理会他，依靠着铁架睡觉。

他很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安稳的睡觉了，没一会儿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嘈杂近在眼前，一下子警醒，警惕的看着四周，凌厉的眼眸扫视这几人。

把这几人吓了一跳。

“你……你干嘛啊？反应那么大，难道你也想去？”这人被他吓的脸色有些发白，说道：“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借钱给你，明天正好有趟活，你挣了钱再还我。”

曹光收敛目光，看着他们几人一脸淫笑，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这人指着不远处的红灯区，傲然说道：“人生得意须快活，莫等金棒无力时。”

曹光有些怀疑这几人到底是不是乞丐了，居然还有钱快活，尴尬说道：“我不去，你们去吧。”

这人从麻布袋中取出一个盒饭，放地上，说道：“这算是我借给你的，明天还我。”

说完，麻溜的追上那几人。

曹光看着他们勾肩搭背，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要是捯饬捯饬应该算是人模狗样吧。

次日，天空灰蒙蒙的，他们就回来了，走路的样子有点虚，互相搀扶着出来，不过脸上堆满了思忆的笑容。

昨晚金棒应该很猛！

昨天招呼他的汉子，走过来，有些诧异，说道：“小兄弟，你咋醒这么早啊，现在年轻人不赖个床都不敢说自己年轻啊。”

“嘿嘿，不过正好，跟我走吧，今天带你去认路，为了你小子，我昨晚都亏了，他们双飞，我单飞，你得赔偿我。”

曹光有些异样的看着他，严肃说道：“我不喜欢男的。”

“……想什么呢，今天你的工钱我扣一百，你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

听到这句，他转身走了。

曹光看到其他几个一回来就躺尸，招呼都不打一个，说道：“他们不去吗？”

“去什么去啊，他们都快被榨成干尸了。”那人摆了摆手，冲着朝着前方加快步伐。

曹光赶紧追上去。

两人看起来还比较契合，头发乱糟糟，衣服也比较破，没人会注意到他们。

两人走了差不多三百米，拐进一条小巷。

巷子有些阴湿，大部分门店都还没开门，只有早餐店传来热腾腾的豆浆香味。

他直接去有好几个人排队的那家早餐店插队，伸手要，而不是花钱买。

老板看他们两个人，眼神里有些厌恶，直接搪塞过来两个包子，让后让他们走人。

他也不停留，给一个包子给曹光，转身走开，三两下就吃完了，看了一眼曹光在一口一口的吃。

“你干嘛呢，赶紧吃，咱们是穷得叮当响要搬尸的人。”

曹光一口吞吃完毕。

走不远又遇到排队的。

他如法炮制，又讨来了两个包子，又是很快吃掉。

曹光也不敢慢慢吃，两口吃完。

第三个地方，别人给包子不要，要了两杯豆浆。

豆浆慢慢喝，一副享受的模样。

“怎么不喝快点了，咱们不是穷得叮当响的搬尸人吗？”曹光有些不解，看着他享受的模样。

“嘿嘿，这里面的门道你就不懂了吧。”他略显骄傲的说道：“你注意到没？我去乞讨的都是有人排队的店铺。”

曹光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这还有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