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节天亮的早,等她进了家门,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白岫还在睡,大热的天还裹得挺严实,只露出个脑袋,显得十分安稳。
宋益也本想直接回屋,看到地上那个大蚕蛹,脚就那么停了下来,也不知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她的脚转了个方向,停在了白岫身边。
睡的可真够香甜,引人嫉妒,想给他一脚。突然想起电话里胡思楠问她睡没睡过,宋益也一阵好笑,那一脚终究没踢下去,倒是人蹲了下去,抱着膝盖定定地衬着朝阳瞧着白岫那张现世安稳的睡颜。
她静静地瞧了好一会,意识到自己竟然看入了迷,着实有些别扭起来。
人家主动入住她家,沏茶倒水睡地板,无怨无悔地“养伤”,竟然就真没别的什么了,这才是让她最想不透的地方。
可是她这个房子又能有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她托着下巴,没意识到自己又失了神。
知道楚昕富进了ICU是在五天之后。
楚老爷子近日心情不太好,几个老伙伴约了周末一起爬山。楚老爷子精神健硕和他年轻时候起就热爱爬山,坚持运动有很大关系,即使年经大了再也征服不了大山大河,爬个景区小山包还不成问题。
可就是这样一个老手,竟然老了老了阴沟里翻船,从个小山包上摔了下去。正常人都知道山崖边上危险,况且人家还用围栏护起来上面立了块牌子写着“请匆靠近”,这登山老手却不知中了什么邪,趁着别人不备独自翻了围栏,对着远山伤春悲秋。
在同行人的惊呼下,他脚下一滑翻了下去。万幸的是山崖不高,中途没什么尖利的石头,但毕竟上了岁数,加上在山里营救慢,去医院的途中人就已经昏迷了。
纪逢舟跟她说这事,着重跟她强调了楚昕富坠下山崖前的反应,据他同行的朋友说,他们叫他时他缓了一会才转头,脸上全是茫然,好像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站在那里,然后他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像是想回来,一抬脚却滑了下去。他的朋友一再强调楚昕富不会专程去那自杀,纪大队长当然知道他不可能自杀,他是恨自己不能享永生富贵,怎么舍得死。
但是他的上司楚昕贵不理那套,这事实在反常,只要有一点可疑都不能放过,但又够不成立案标准,就让他的纪大队长抽空去“了解”下。
纪逢舟把楚昕贵扒皮抽筋地骂了一通,但也要承认这事他也觉得有些古怪。他想的是楚昕富是不是被什么人威胁了,宋益也却非常在意他朋友所说的,他落崖前的反应。
她想去见见楚昕富,纪大队长要执行任务没空陪同,只给了她一个地址。
宋益也是非常抵触医院这种场所的,医院和墓园基本上她能避就避的两个地方。这两个地方长年充斥着遗憾,悲伤,憎恨的能量,她从没指望着能在医院得着什么好情绪,但这次她错了。
就在她进入这间综合性三甲医院大门的十分钟后,她撞见了白岫。
她脸上的表情比撞了鬼还精彩,毕竟鬼有的是,白岫只有一个。
“你说今天有事,就是来医院?”他们俩站在走道中央,十分碍事。
早上吃饭的时候他提了句要出门,让她记得带上钥匙,他们两个前后脚出门,谁成想是同一个目的地。
“我来复查,”白岫指指边上的外科门诊,“医生说伤口愈合的很好,可以去上班了。”
“那我的看护任务也结束了呗,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回去?”
“我又没带什么行李,还不是说走就走。”白岫问她,“早知道妳也来这,就搭妳车了。”
“哦,我来看一个朋友,你完事了就走吧,回去收拾收拾你那有限的行李。”
“别呀,来时没蹭上车,回去时还不能给我省点钱吗?看朋友能有几分钟,咱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