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枫头一缩，立马认错：“我错了，小师叔，我下次一定提前踩点儿，哦不，做好万全准备。”

“还敢有下次！？你再惹是生非，我就把你送回山上去。”

“不，不……不了，小师叔我错了！”

两人踏上小船，打道回府。行至途中，看到湖面上有异，竟是一块木板上趴着一个人。

“小师叔，这边有个人！”

虽已过去两日，但是这城中的百姓似还没从那天夜间的大火中缓过神来。大街小巷都还在讨论，百姓们逢人便问：你可知那艳红楼出事了？你若是问他出什么事，他会告诉你艳红阁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你若是再问为何被烧？那回答可就多了，有的说是同行嫉妒，有的说着艳红楼让多少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这是被人报复了，还有人说这是艳红楼姑娘自己放的火，愿意一把火烧尽这罪孽好干干净净的去投胎。

各执一词，吵闹不休。

“唉，可惜了可惜了。”一白衣书生摇着扇感叹，眉眼之间有几分心疼之色。

“这艳红楼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烟花之地，烧了倒是干净！有什么好可惜的？”

“这位兄弟你可不知，这艳红楼可是个好地方。梅兰竹菊四位姑娘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各有千秋。最可惜的是两位头牌，据说都是世间难寻的美人，丹青孤傲坚韧，水墨艳丽风情，可惜了，可惜了，真真是朝为红颜暮枯骨！”

他在这边感叹，旁边那大汉倒是冷哼一声不予理会，对这书生不屑的很。

柳清枫搁下手中的茶碗，探头去问旁边的白衣书生：“哎，你见过那两位头牌？”

书生合上手中的扇，悄悄跟他说到：“哪能？囊中羞涩，未能一窥芳泽。这两位的入幕之宾，都是有钱有势的。丹青素来得官老爷们喜爱，这水墨嘛，嘿嘿，勾魂妖精，谁都喜欢。”

柳清枫遮住眼中的不屑，跟他道了声谢。放下茶钱，抓起身边的药包，一边抛一边走。想到他刚刚去买药时的尴尬，如今他只想把怀里的药膏和手上的药包全给扔了。

方才进院门，便朝里面喊着。

“小师叔，你还守着她呢？别守了，她不会寻死的！我们还担心人家醒过来轻生，现如今到不用担心了，人家本就是干这事儿的。你可不…知…道…”

看着床上倚坐着的女子，后面的话被卡在喉咙里。毕竟讲人家坏话被人听见这种事，多少是有点心虚的。他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这两日她都是闭着眼睛的，他只是觉得这女子长得好看，可怜她的遭遇，今天一早就去店铺这些特殊药物。如今这双眼睛睁开，他才明白，何为勾魂妖精。

“我这师侄性格单纯，说话无所遮拦，我代替他给姑娘陪个罪。”

水墨看着眼前少年局促地样子，埋着头看不清表情，只看见耳根都是红的，确实是个很单纯的少年郎。这些年她听过比这不堪入耳的话语不知几何，这几句话自是不放在心上的。只是这小的单纯，大的也未必不讨厌她。

“实话而已，何错之有。”

霍白定定看了一眼水墨，心下开始思量。从刚刚醒过来到听见清枫的话，这女子脸上的三分笑意就从来未变过。正常人死里逃生的庆幸或是受人轻视的愤然她都没有，冷静不正常到可怕。

“当日自湖中把姑娘捡起，至今已经两日了。因有所顾忌，所以未去请大夫。不过在下粗浅懂一些医术，姑娘身上的伤已经让厨娘帮忙包扎上药了。只是这手臂上的烧伤甚为严重，应当会留疤。”

水墨低头看向自己包扎着的手臂，想起那日的熏香，和迅速燃起来的大火，还有，火中她未能带出来的豆蔻。脸上的笑意终于是挂不住了，眼中渐渐满起水汽，豆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