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想烦请恩公,为艳红楼的众人寻一个安葬之地,然后,将她们安葬了吧。剩下的钱是水墨的药钱,待水墨伤好便会离开,不再叨扰恩公和小公子。”
霍白楞神,本以为她的不情之请是求他安顿下半生,或是为奴为婢之类的。其实这两叔侄的猜测大同小异,却没想到这女子所谓的请求竟是如此。
百感交集。
两人一时之间没有说话,水墨以为他们有所顾忌:“我知这要求有点强人所难,两位恩公可雇人去做,不须什么风水宝地,只要一个安身之地就可以了。她们……生前深陷沼泽泥泞,死后,我不愿她们做那孤魂野鬼。恩公大义,水墨永生不忘。”
柳清枫开口:“你把钱用来葬她们,你自己以后怎么办?”刚刚他可是看到了,这人袖口那么点大的一个暗包,也只能放这么一张银票的。
“奴家厨艺秀艺也还不错,活着已是幸运了,总会有出路的。”
霍白:“这钱你留着吧,你身体还未好,早些歇息。”
言罢,他就起身向外走去了,柳清枫紧随其后。
水墨还是举着银票的姿势,看他们两落荒而逃的姿势摇头叹息。这两师叔侄,刻板迂腐,不屑于她的身份,却又心地善良,异常坦率可爱。
掩上房门,两人齐步走到院子里。
柳清枫黯然:“小师叔,我以前觉得那种地方的女子都是……,她是不是没有我想的那么坏?”
他从小自山上长大,近日才下山来投奔小师叔。他的世界过于单纯,最初水墨被就起来时,他觉得她定是遭遇欺凌奋力逃生的女子,于是他甘愿忙前忙后也愿意去为她买药;后面听到市井传闻,他得知水墨身份,毫不掩饰的不屑厌恶;可刚刚所见所闻,又让他觉得水墨也算是知进退,有情有义,所以才有这种疑问。
霍白没有回答他,世间万事万物太复杂,对与错,好与坏,都需要自己去用心分辨。凭传闻去定义一个人是错,可倘若只凭着几句话就改变自己之前的看法就是对的吗?
何况,艳红楼这件事,太诡异了。
为何艳红楼一场大火几乎没人生还?为什么那日死的几乎都是艳红楼里的人,据说只有两个客人葬生火海了?倘若那火势太大所以无人能逃生,那水墨,又是如何逃脱的,又刚好被他们救起?
这厢霍白对水墨还有几分怀疑,那柳清枫可半分都没感受到自己师叔的复杂情绪,他这两天有事没事就跑去水墨的房间串门儿。他父母皆是江湖中人,又生活在山上,自然没有避嫌等说法。而那墨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居然任柳清枫胡闹。
于是,这霍大侠无奈之下,开始了他的偷听行为。
“墨姐,昨天你说的那道点心应该怎么弄?”
“你得先用蜂蜜、酥油和面,然后你要准备……”
“好复杂,我看我们家这个傻乎乎的厨娘是学不会了。”
隐在暗处的霍白和水墨相继挑了一下眉,两人的想法都是:柳清枫居然还嫌弃别人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