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眼下正是气势如虹,再以箭术压制,方城守军士气定然萎靡,太史慈有气象加身,就算是没有橹盾,也自信可在短时间内挪转,避开飞矢。
太史慈没有想到的是,刘和不顾安危,分出护卫来援手。
“不必,世子,且看某家手段。”
言罢,太史慈脚下灵动,向右侧疾驰,奔跑之中,间或射出一箭,这等身形不稳,比之原地不动难了许多,只是太史慈弦响一次,城墙之上,就有一人应声倒下。
刘策看到太史慈向右,也向左奔行,如太史慈一般,脚下没有停上半分,手中始终没有闲着。
二人速度太快,方城上的守卒大半没有了箭矢,剩下箭手只能随着太史慈和刘策身形而动,试图瞄准射杀之,只是最先的几人,还没有抬起手,就被箭矢洞穿了身体,剩下的慌乱间,那还有什么准头。
但出一箭,立死一人。
十箭之后,方城之上,再看不到一个人影,似乎莫大的城墙空无一人。
此时,还守在方城城墙之上的士卒,都不是蠢货。
敢露头的蠢货,都倒在了地上。
眼见城下两人,箭无虚发,这箭术,简直是闻所未闻,都过了好一会儿了,人家毫发无损,自己这边,死了两个统领,几十个伙伴横死当场,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不比别人多出些什么,能射死同伴,自然也能射死自己,之所以没有死,大概是因为运气好那么一点点。
这些人原本就不是公孙瓒的死忠之士,谈不上什么以死效力,心思灵巧之人,早躲了起来,生怕被盯上。
旁边的人一看,好嘛,什么事儿能有自己的命重要,也依样学去。
如此一来,原本无力还射的守卒,从一百人,变为五十人,再变为二十五人,最终,所有人都缩在城垛下,就是脑袋,也不敢露出半点。
城中三个裨将军,受到卜虎提拔,跟能力武艺没有什么关系,单纯是卜虎觉得很合脾气。
这几日卜虎不在城中,狐假虎威,借着公孙瓒号令,三个裨将军在方城作威作福,日子过的,实是入军以来最舒爽的,是以刚才刘和招降,余人只当作笑话,
昔日两个同僚睁大着双眼,犹自死不瞑目,在剩下一人心中,想的多的不是报复,而是觉得没人争权,以后就一家独大了,抬起头看到士卒都缩着身子,跟自己一个怂样,裨将军怒道:“他们才几人,咱们两百人,城上被城下压制,你们,你们怎么对得起公孙将军。”
平日有许多士卒对三人窃居高位不满,这个时候,露头就是死,丝毫不在乎裨将军,有士卒阴阳怪气哼声道:“有能耐,将军大人去城下捉了他们,乌龟一样缩起来,算什么本事?”
“一百多人,来攻城,将军还是想想,倘若主将回来如何交待。”
“就是,要是算上城里的守卫,我们都有一千多人了。”
“可是,那两人箭术太准了,谁敢露面啊。”
有一人起了头,闲话就再也止不住了。
裨将军听麾下人奚落,知平日有卜虎压着,不虞有私,这时再说些什么,只会是自讨没趣,不过,想起士卒说的,方城的守备也有许多戍卒,若是借他们之手,定能出城以众取胜,不管城下自称刘虞儿子的人是真是假,捉了去,也是一件功劳。
念及此处,裨将军冷眼看过方才不负从之人,叫过几个心腹之人,拾阶而下,匆忙向城中走去。
不顾尾敦阻拦,刘和透过缝隙,过了好一会儿,看到城上也没有任何动静,神色有些着急,道:“刘策,他们,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没有出城?是不是我离得太远了?”
连续拉扯满弦十几次,刘策手臂有些发涩,还是提着黄木弓,刘和着急,刘策心中也是忐忑,身旁太史慈时而环顾上下,想来心神也是不定。
以身做饵,是刘和主动提出来的。
以眼下的军力,强攻方城,是不智之举。
不过,刘和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
今日一早,小黑探路回来,得到了一个突兀的消息。
麴义败了。
沿途之上,小黑见到溃兵追逐商贩,溃兵畏惧乞命,说是负责西路的防兵,因麴义被公孙瓒击败,才四散溃逃。
小黑不知真假,不过,小黑知道这消息的意义,弥足重大,立即报于刘策。
不管是戏忠,还是刘和,听到小黑回报,都极为愕然。
此时,兵发方城,有几个方案可以选,并非一定要拿下方城,只要告知幽州诸地刘和归来,这个讯息即可。
倘若麴义真的败了,公孙瓒再无束缚,就要与刘和一军兵锋相见了。
方城的位置,就变为的极为重要。
方城以西,是燕国的领地,向北,是渔阳郡,西北处,则是上谷郡。
上谷郡如今汇集了大量流民,哪怕王烈贤能,也只能勉强应对,根本经不起战火滋扰。
昨晚戏忠定下以燕国为根基,借助护鲜卑校尉邢举的兵力,与公孙瓒交战,莫说是此时刘和没有进入燕国,就是入主了燕国,没有一年的休整,也难以维持燕国稳定。
而方城,路县,国安三城,可作为公孙瓒的跳板,直接将燕国暴露出来。
或许麴义兵败,公孙瓒会乘胜追击,驱兵南下,顾不上刘和事情。
只是,兵事乃死生之地,存亡之道,怎能寄希望于敌人的不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