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旁边有一座20几米高的假山,假山下面是抗日战争时期修的一个防空洞。防空洞的大门常年锁着,谁也不曾进去过,可是假山上面却是人们常常很喜欢散步的地方。假山的山坡上有弯弯曲曲的小路和密密的灌木树林,环境很幽静,有时常有一些恋人在这里约会。有一些本院年轻的医生或护士也会来这里谈情说爱。
水儿一路跟着牛疆悄悄地爬上这座小山,发现他竟然静静地藏在灌木丛里偷窥一些恋人亲密的举动。
难道是寻找下一个目标?
到底,他在做什么?
他也曾有过对恋爱的好奇、渴望和追求,可是他谈不成恋爱,他见了女人便木讷地不知怎样好。与女人接近时他的内心膨胀着野兽般的**,他身体上的“怪兽”在膨胀、坚硬,像要炸开了似的。和他见面的女人,都被他那种野兽般的**和不雅的举动吓跑了。
他的身体里蓄满了无法发泄的亢奋。
大家都认为他不懂得怎样谈情说爱,其实,这是由于他那内心压抑不住的****总是残酷地吞噬着他精神上对女人的情感。他确实不懂得怎样谈恋爱,但他也不想去谈情说爱,他不相信男女之间有爱,他只是在**上渴望女人。
在他的躯壳里,本能成为他唯一的需求和满足。
偷窥到别人亲昵时,他几乎克制不住他自己被诱发起来的**,他希望他自己能像野兽似地征服任何女人。
他天生具有亢奋的身体,他的“怪兽”几乎不受他大脑的控制,他内心深处也充满着强烈的占有女人的**。
他偷看女人时,他内心会产生一种犯罪的幻想,这种幻想会带给他一丝安慰和满足,让他的脸上露出一种淫秽的笑容。
一对对情侣在野兽的偷窥下离开,水儿从内心感到恶心到了极点。
一对青年男女有说有笑的从山下正冲着他的方向走上来。
他们走到他躲藏的树丛旁边停了下来。一个白色的长裙几乎飘到了他的眼前,他不得不屏住自己的鼻子,轻声地喘气。
男的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对女的说:“我们坐在这里吧。”
“好的。”
他们背对着小树丛,紧挨着一起坐下,丝毫没有察觉到背后树丛里有一个黑影在偷窥他们。
水儿走到前面,看到男的胸前挂着骨科两个字,高个子,瘦长脸,性情爽朗,能说善辩,这女孩?
是昨天的赵甜?
男医生先开口说话了:“听说你是师范大学毕业,喜欢画画,有机会让我欣赏欣赏你的作品。”
“谈不上作品,在学校里学习时美术课是必修课,我成绩还不错。”
“你喜欢画什么?”
“风景和人物。”
“人物吗?听说上课时会有模特,摆出一些造型,让你们练习速写。”
“你还蛮了解的吗。是这样的,男女模特都有,他们都是职业性的。”
“你看我给你做个模特怎样?”男医生做了一个健美的动作,逗得姑娘笑了起来。
牛疆听出了女孩的声音,他顿时感觉脸上火热,头胀了起来,一种尴尬、羞辱、自卑的感觉袭上心头,他的心底不自觉地发出一种野性的咆哮。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爆发出罪恶。
“什么声音?”
男医生和赵甜一定是听到什么声音了,他们向四周望去。
黑洞洞的树林里,什么也没发现什么,只是传出来“沙沙”的声音,好像是风吹动着树叶的声音。
赵甜有点胆怯地说:“我总感觉附近有什么声音,我们还是到别处散散步吧。”
“好的,我领你去一个不会让你害怕的地方。”白医生很自然地拉住赵甜的手,两个人站起来,向山下走去。
他从幻觉中醒来,眼前的石凳已空,赵甜的白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直躲在树丛里不敢大喘气的他早已憋得头昏脑胀,他终于可以大口地喘着粗气,呼出他心中的郁闷。
白医生那种自然的谈笑风生和赵甜清脆甜蜜的笑声,刺激了他敏感的神经,他感觉到他的自尊心被无情地撕碎。想到自己笨拙的性格,他感觉无比的懊恼。他比任何男人都渴望女人,需要女人,可是,偏偏只有他得不到女人,他感觉不公平。
当假山上的恋人们一对一对地离开了的时候,他呆在静悄悄的树丛里,感觉到一丝孤独。当他看到一对一对情侣亲密地离开,看到有些男人一天就换了恋人,特别是看到一些男人在女人面前幽默的调侃,他感觉无比的嫉妒,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的怒火。
偷窥结束了,他无精打彩地回到了他自己的领地。
太平间小院里那些狼狗们见到他,摇头晃尾、兴高采烈地跑出来迎接他,这情景让他一下子忘记了刚才的孤独,多少感觉到一些安慰。
“快,牛疆!紧急情况!”刚到太平间就看到满头大汗的陶主任。
“怎么了?”
“尸体!快!”
将近凌晨,军区医院接受煤气中毒的一家三口,送到医院急诊室时,男主人已经死亡了,女人和孩子还有一点心跳。
急诊医生急忙开始抢救这母子俩人,吸氧、输液、强心剂、呼吸兴奋剂,一连串的抢救措施用上去了,也不见效。
发现的太迟了,母子俩严重缺氧发生了心衰、休克、肺水肿和脑水肿。医生无奈地宣布了死亡。
牛疆在太平间里对尸体进行了接收和登记,然后把这三口人安排在一个房间里。办理完善后的相应的手续,亲属和邻居们离开了。
死人让活人恐惧是有一定道理的,如果在野外突然看到一个死人,几乎谁都会被吓一跳。生前再英俊或美丽的人,病死后的容貌和表情都有点怪异,有的脸色苍白,有的蜡黄,有的紫黑,有的脸孔干瘪,有的浮肿。求生**强的人,还会一直睁着眼睛。临终前痛苦的人往往表情有点扭曲。因此,即使是生前关系很好、很熟悉的人,如果不化妆,活着的人看到也会很难受。
但是,因一氧化碳中毒而死的人,脸色红润,表情祥和,像睡眠似的,如果再化上妆,更是栩栩如生。
太平间殡仪工作中除了尸体保鲜外,另一个重要的工作就是化妆了。因为第二天可能要出殡,牛疆给他们三个人常规地化妆。牛疆先给这家的男主人简单地化了妆,接着,给女人化妆。
女主人三十几岁,可以看得出来长得蛮媚气,特别是经过化妆,显得有些漂亮。看着这个像似在睡眠中的女人,这么漂亮而又安详,牛疆不由自主地动了邪念。
他本来就不害怕死人,也喜欢与死人打交道,看到这个女人这么妩媚,他更加心动。
他几乎没有正眼看过女人,更没有仔细地欣赏过女人。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可以瞪着一双贪婪的眼睛欣赏着这个不会反感他,也不会拒绝他的女人。
他学着“巴黎圣母院”电影里那个丑男卡西莫多,把脸贴在死去的艾丝美拉达脸上的样子,把他的脸贴在了女尸的脸上,嘴里嘟哝着一些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懂的话。
他不自觉地伸出他那双罪恶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这个还残留着体温的女尸,他温柔的好像似个情人,生怕把她弄醒。
此时,压抑在他内心中的那种罪恶念头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他出去把太平间的大门反锁上,然后,回来用一张白床单包裹着这个女人,把她抱到了他自己的床上。
他闭了灯,在黑暗中紧紧地搂着她那还残留一点温度,而且还没有僵硬的身体。此刻,牛疆自己脸色苍白,表情狰狞,皮肤冰冷,看起来倒像一具喘着气的的尸体。
借着从窗子射进来的月光,他能看清她的面孔,圆圆的额头,细细的眉毛,深深的双眼皮痕迹和长长带些弯曲的睫毛,白色带着红润的脸蛋,连嘴唇都都是像涂过一层淡淡的口红似的,清秀中带点美丽,仍然像睡眠似的安详。
他的身体里燃烧起野兽般的**。
水儿吃惊的捂住嘴巴,她似乎意识到牛疆要做什么。
当他压下身体时,她的鼻孔冒出一串气泡,气泡越来越大。他心里发慌,以为她活了过来,打开灯仔细地观察了好一会儿。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他断定她确实死了,因为她死于急性心衰和肺水肿,所以,她肺里流出来一些带泡沫的血水。
他放心大胆地闭了灯,他终于找到了一个不用交流也不会反抗的对象,他满足了,得意了。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任何胆怯、羞耻、厌恶,他尝到了的乐趣,他完全地变成了一个开始走向深渊的恶魔。
这是一个人不知鬼不晓的夜晚,没有人会想到在太平间里正在发生着这种既丧尽天良又骇人听闻的事情。
一直折腾到很晚了,牛疆开始有了困意,才打算把女尸送回停尸房。
女尸已经有些僵硬了,他费了些劲儿才给女尸穿好衣服,脸部重新化了化妆,用白单包裹好。
他夹着女尸顺着走廊来到停尸房门前,推开房门的同时顺手打开门旁边的电灯开关。
晦暗的灯泡在随风摇晃着,地上映出他那扭曲的影子。
阴森森的房间,透出一股寒气,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似乎让人感到进入了地狱。
平常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死寂和气味,没有什么恐惧和紧张,可是,今天不知什么原因,进入停尸房,他感觉有一丝不安和心跳,也许是由于今晚他第一次干了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回到宿舍,久久不能平息,他感到意犹未尽,起身有一次走了出去,他翻开一个年龄70多岁的老太太,折磨了三次。直到凌晨三点,他连一具被福尔马林处理过的无名女尸标本也不放过。
他满足了。
他感觉他做得都是天衣无缝。
他已经疯狂到了无所顾忌的程度,他没有感觉到这种行为是犯罪,而且是一种特殊的犯罪,反而感觉到安全,因为死人没有感觉,不会说话,天知地知还有他自己知,因为他就住在停尸房的隔壁,他有着极其优越的作案条件。
水儿看着鼾声响起的牛疆,默默地来到停尸房,为那些被玷污的女尸再次穿好衣服,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
突然,那股邪气再次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