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阿拓靡不是上吐下泻吗?云世子心思缜密,观察入微,想必还记得他吐的吧,隔夜的酒肉,黏稠的肉粥…可不像这薯芋圆子般花花绿绿…”
云舒捏勺子的手已经动不了了,嘴里含着的圆子都已经变了味儿,吐出来不是,咽下去也不是,脑海里顿时浮现起阿拓靡房中那散发酸臭的痰盂……
楮铭好整以暇的抱胸靠在椅背上,满意的看着云舒绿着个脸鼓起的腮帮子,这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云舒跑到墙边一口吐了,又漱了口。
“你恶心死了!”
楮铭也不计较她恶人先告状,笑了笑才道:“阿拓靡粥里的巴豆霜,是裴越下的。”
云舒端着茶水愣住了,裴越?那他现在告诉她干什么,自首?
想想也是,以裴越对云家的厌恶,整一下她也合情合理。
楮铭继续说:“他本意不坏,只是想让你受个罚,往煮好的粥里加生的巴豆霜,沸煮后最多让阿拓靡拉一下肚子,可赶巧那小吏没等多久就把粥给盛走了。”
云舒了然,所以那阿拓靡吃的还是生的巴豆霜,而同一锅里其他人的粥已经被煮沸了,少食无碍,可真是赶巧啊!
“嗯,那你现在是想求我放过裴越吗?”
楮铭笑了,他看起来像求人吗?
“求你倒不必,反正你没证据。”
云舒:…………能不能别这么瞧不起她。
“不过,这阿拓靡也是个有问题的,巴豆霜用麻油炒制,生巴豆霜虽然无色,可味道却不轻,裴越也是想着他闻到那麻油味儿,是绝不会再喝的,这样整你的目的也达到了,至于下蕃木鳖的人,这个我会去查,你不用管了。”
云舒觉得,这看不惯她的人可真不少。
阿拓靡刚刚躺下,云舒就拍门拍得震山响,只得不耐烦的让护卫把她放进来。
云舒坐在他塌边一脸姨母笑,看得阿拓靡阴恻恻的。
“麻油飘香的巴豆霜好喝吗?”
他脸色微变,旋即又笑了。
“你什么意思?”
云舒也不管他,接过姜武递来的海碗闻了闻,虽然量少,可还是闻到了淡淡的麻油味儿,可想而知一大碗的时候这味道有多重,就这样的,他还喝得快见底了,这兄弟,可真拼。
“别装了,不就是想将计就计嘛,轻了可以教训教训不识好歹的本世子,重了是不是要让你们乌孙发兵给你讨公道啊?”
阿拓靡见她都知道了,也索性开诚布公。
“你们大靖,表面上繁华强盛,没想到背地里勾心斗角这么激烈的,本王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你不是也没背黑锅?”
“那活该你上吐下泻,你最好乖乖的把这件事压下了,否则我就说这巴豆霜是你自己下的,就为了诬陷本世子,话说得委婉点。”
欺凌弱小什么的云舒最在行了,泼皮无赖她也不弱,开玩笑,当年的平都小霸王可不是吹出来的。
阿拓靡一口血梗在心,他受了这么多罪,到头来还是咎由自取嘛!
“你也不想想,能有哪个傻子能对着这么一碗粥下得去口,况且南馆里那么多人和你吃一锅粥,他们怎么就没事,最好不要把事情闹大,不然的话,你看看是你有理还是我无赖。”
放完狠话,云舒满意的拍拍他的肩,又换上慈爱的笑。
“王爷初到平都,水土不服也是正常的,好好将养几日就好了,你好好休息,本官就先走了。”
阿拓靡虚弱无力,气得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