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日,湖广道御史徐卿伯快马入京。
还未到都察院述职,就受到总宪官周应秋接待,亲自在城门口迎接徐卿伯,大清早的将他送往承天使司衙门。
走在街上,不需抬头就能看到那直插天际的云雾气柱,常使刚入京城的官员、商旅、士人惊叹。
徐卿伯在抵达通州时就能看到这道云雾气柱的轮廓,如今更为震撼,已接近麻木。
两人途径原衍圣公府邸时,可见已挂上了新的文宣侯牌匾,三天前的政变仿佛已经平息,血腥味也已散去。
承天司,卢象升与往日一样,挥舞百斤重生铁大关刀练习武艺,只是这口刀势沉稳的大关刀,如今已轮转如飞,无人敢靠近观看,生怕铁刀经不住力道断裂,被飞出的钝刃铁刀砸死砸伤。
徐卿伯略有忐忑,向署丞陈仁锡出示了吕维亲书征他为天官的书诏,倒也顺利进入天司。
天司大堂原本供奉的是道教三清,此时尽数搬空,只有两排交椅,正中屏风上画着水墨山河社稷图。
徐卿伯进来时,徐光启、周道登正闭目养神,陈仁锡安排徐卿伯落座,对徐光启二人拱手:“徐公、周公,此乃道尊应卢公所荐,所征湖广道御史徐卿伯。”
周道登睁眼笑着打趣:“倒是徐公本家人,今后朝野要称大徐天官,小徐天官了。”
徐光启只是笑笑,对徐卿伯摆手虚浮:“无须多礼,道主最不喜繁冗礼节。稍后随我等入天关觐见道主时,道主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如实回答即可。”
“谢徐公教导。”
徐卿伯也对着周道登微微施礼,落在在末席最后一把交椅。
周道登闭上了眼睛养神,嘴上说着:“陈署丞,为小徐先生准备出入关符节。”
“是,下官这就去准备。”
陈仁锡拱手后退,周道登保持原样,嘴上说着一些紧要消息提点徐卿伯:“今日道主会询问东江镇实况,这是个大窟窿,道主兴许会恼怒生气。还有新户部尚书毕自严也会随我等一同入见道主,湖广道只有一巡按御史,却有三巡抚,其中问题隐患很大,也望你如实回答。”
“谢周公教导。”
不多时,卢象升捧着一叠公文出来,扫一眼:“户部毕尚书何在?”
周道登起身:“他是个守时的人,咱们出去等等,说不准就能看见他从街口拐过来。”
“也好。”
徐光启应一声,徐卿伯也起身对卢象升作揖:“卢天官举荐之恩,徐某铭感五内。”
“卢某与徐公并非旧识,只是听闻徐公高才心生敬仰,故而举荐于道主。所求是为道主分忧,而非挟恩图报,望徐公自重。”
卢象升也拱手施礼,四人鱼贯而出果然看到毕自严正骑着马缓缓抵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