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鬟齐声恭敬,又是并肩退去,只是远远步去了庭院侧边过身的廊道上,那端盆的丫鬟才用肩碰了碰方才端茶盏的丫鬟,似是在小声嗔怪她方才表现欠妥。
而陆芙鸳只望了她们腰间那块暖玉,待她们步远了,才收回眼来。
这几日在府里见到的丫鬟婢子们腰间貌似都佩有这样式的暖玉,本以为是压裙用的,但昨日扫堂的轻装奴才腰间也配有,这就有些奇怪了。
思及白榆怀终日来,腰上也挂有这样式的暖白玉,陆芙鸳步来庭内树影斑驳处顿住步子,侧目望了那粗糙的干树皮,不由想,该是他的...癖好?
但他那块貌似色泽细腻些,曾经扯来把玩过,但白妖孽貌似有些忿,她都还未捂热,只好悻悻然又给还回去了。
和煦的光倾撒而下,被老树枝叶扫出一地花花阴阴的树影斑驳,风轻起,那一片枝叶影子又飒飒动起来,陆芙鸳垂眼瞧着,心上莫名起了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但转念,她神色又有些许黯淡。
她心若不能安然若素,何来岁月静好?
时日就如此悄然走着,宫中一如往昔四起暗波,她心上那根倒刺也终归是未能拔出。
她也妄想过若有哪天能抛开这些滔滔权势,戚家惦念,执一刀利落地刺死李兰蕊,而后无所羁绊,去来无踪,多好。
可现实又狠狠将她掌掴转醒,不留半分情面。
想着想着,陆芙鸳突然就思及墨衍来。
哎,若他是个正常人,自己还能努力扭捏卖弄一把,万一能蒙宠,也是一条道不是?
偏偏他像块石头——而且还是被冻过的,第一层就冰得人直却步。
不对啊,那秋佳是怎么...
难道跟自己一般,又是墨衍被下药了?
陆芙鸳左踱步,右踱步,反反复复,百思莫解,而后竟干脆一团糟线。
她也干脆一拍脑袋舒开眉目,又将手落在耳边轻轻挽发,将那交织的思绪尽数抛于脑后。
有叶擦发而落,陆芙鸳莫名伸手去接,自然是失之交臂,未接到。
殊不知右侧廊道,墨衍随白榆怀步入道内,一时风起,从道边庭内悠然扑面而来。
似春日沐风,卷来沁人清香,闻得叶声飒飒,墨衍侧目掠去视线,远远生一不知年代的伛偻老树,其叶繁茂葳蕤,滤下一地斑驳。
伊人玉立其下,柔荑合十,微风扬,青丝翩飞,方见侧目清澄,映入此间树影,灵动似星河布挂其内......
“墨衍啊,有本夫引导你方大可放心,再加我灵本就清澈不染尘,时至今夕还未见有灵徒炼得走火入魔跌于歪道...”
只是此声突兀,令那人骤然回首,似思绪百转间,终惊得藏去树后。
看清了那清秀面庞,墨衍忽顿住步子,一身幽蓝驻于道内,那墨色发带随风与三千青丝缠绕翩飞,略显其风流。
只是此刻,那道颀长的身影隐约间莫名愈发清冷,正微微回目,望向白榆怀。
白榆怀正万语千言滔滔汩汩,这几日墨衍这徒孙总算忽地忆起往昔,更有些愿接身炼灵,喜得他立马禀回灵内,灵上忻悦,即刻派灵徒将墨衍这徒孙的灵根护送而来,只是在这壤间还只有自己府内才能差强着暂且能用来试炼,不过归正,墨衍半信半疑也有半信,只要他愿意接触,便是极好了。
可说着说着,身旁只剩一阵风陪着他,白榆怀有些奇怪,反身回望,见墨衍正顿在廊内莫名盯着自己。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