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绕了一圈之后从密道又回到了竞技场内，回来的一路上她想通了一些事。对于人类世界来说，竞技场以及其辐射的能力者们聚集的这一片像黑社会一样势力盘根错节，能力者犯罪、赌博、搏命比比皆是，已经成了这一带城市发展的沉疴宿疾。不得不承认，即便是被机构精心培养出来的“超级战士”们，除了聚众斗殴既不会别的，也没做出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出来。如果说造成了能力者们无家可归、无工可做的原因是整个人类社会对能力者的误解，机构则在其中扮演了推波助澜的重要角色，所以颠覆人们对机构的信任才是他们想要取胜的重点。为此，他们必须要取得机构内密藏的那些资料，他们每一个人的成长记录以及用在他们身上的实验记录。这是她目前想到的能够最直接打击到机构，给能力者世界扳回一局的方法。为此，她必须要让机构的高层意识到这一点，让他们也对此高度重视，并为他们领路。

竞技场地下的通道依然空旷而昏暗，带着灰尘和潮湿的霉菌味。海伦身上带着炙热的火气，给阴冷的地下室带来一丝温暖。看到她回来，白少商立即过来问结果如何。

“外面还在等待救援，等他们联络吧，那个位置怎么办？”

“放了石归的发信器。”白少商优哉游哉道。海伦想了想，和谈一事机构不足以代表人类世界，只能通过官方。为了保护机构现有的一切利益，他们一定会在各方面配合官方的行动，而且园区被封锁的情况下，要想要通过石归身上的发信器找到他必须要和官方合作，所以机构一定会派出相应的人和官方的人一起搜寻和行动。幸而周隐没有将那个发信器石沉大海，所以他在海伦出去交涉的这一会儿也去重新捡回了那个发信器。煞有其事地装了一个盒子，并放到了他们公开的联系地址中。届时，就算是机构有意隐瞒，官方总有人能想到这样一个发信器的作用是什么，出自何处，又是安放在何处。这一小小的安排，登不得大雅之堂，但效果却是立竿见影，无异于为夯实的地基松松土，让它拥有能够产生滋养嫌隙的空隙。这种略显卑劣的手段，却是政治手段中的基本，损人利己。

海伦不太了解机构的人事结构于是问道：“机构有没有什么关键人物，是我们需要注意的？”

“院长。虽然这几年他不怎么主事了，但是遇到这种情况，肯定还是会请他出山的。还有他提拔起来的那个现任执行董事，叫金瑞凌。”

海伦拿出手机搜索金瑞凌的资料，然后随口一问：“你不带队去机构吗？”没想到半晌没听到白少商回话，于是抬头看他。白少商显得有些苦恼，显然他也觉得此事他去更合适，一来他了解机构，也熟悉园区的结构；二来相比其他人，白少商不仅有威信且服人，同时也更冷静，不容易因为突发状况而乱了阵脚；第三则是他的能力更加的隐秘，不易被发现和察觉。

“胜阳去应该也够了，我要是走了，执明又不听你的，如果再有其他人煽动我怕出乱子。”白少商的担忧并非多余，能力者联盟刚刚成立一个小时都不到，各方人心惶惶并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首战成功。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谋划和安排，玄执明一人再能干，身边也需要一个头脑冷静精明的人提点，更重要的是此人还要得他全盘信任。

“你可以去前线，但吴若不能。”

“但是……”白少商踌躇了一会儿，看着海伦道：“你真是精明的很。”

这一战的意义对于能力者来说很深远，能力者们安于现状，畏缩于社会底层已经很久了，对人类世界的积怨早已到了濒临爆发的边缘，机构前一天自捅马蜂窝的举动彻底点燃了能力者世界的怒火，即便没有结成联盟他们也会各自为战。这不仅仅是他们向现有的秩序的挑战，也是赌上一切的生存之战。不破则不立，或战死或重生。

所以在这样一场争取自身利益的运动中，除了精神领袖，还需要很多的人能够在关键时刻撑起大局。而这样的人，他们之中几乎屈指可数。白少商一直以来都有一种不安定感，虽然他觉得人类最终会被能力者所取代，但这一天或许会在很久远的未来发生。在这一天到来之前，，战争、清洗、甄别、屠戮，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为了这些他收留和争取了很多各方面有长处之人，期望有朝一日能用得上他们的长处，又暗自希望永远没有这一天。他们虽都有一技之长，却没有让人信服的威信和引领众人的才能；但吴若，早已经具备这一点。而且就如海伦观察力精准一样，玄执明的性格决定了，他会带头冲锋陷阵，届时后方需要一个绝对稳得住的人主持大局，还有谁比吴若更合适呢？

白少商可能还是习惯于将他看做那个因为别人要砍他的手而吓的战战兢兢地少年，但这些年他早就在能力者世界扬名立万站稳了脚跟。即便他从没学习过战略战术，但他的聪明才智，在战中学习历练，应该不需要很久。

至于海伦，她可能是他认识的人里，最为敏锐且精明的女人。她懂得趋利避害，也懂得顺应时势，更懂得审时度势地推动事情向着她期望的方向发展。她理智的有点过分，惹得白少商想要逗逗她，于是故意问：“你怎么不提周隐，偏偏提吴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