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锋那时不知道还有多少个人活了下来,他也数不清自己的刀下亡魂有多少,他只记得当时把他们推进来的人说的一句话。
“弱者都是强者的脚下骨,丛林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
白锋那时也不叫白锋,他只有代号,一零零六二。
刚开始他还能保存着善良,躲起来不肯见人,直到他目睹了一波又一波的罪恶,甚至差点从旁观者变成当事人的时候,他惶惶不安地握着bs,终于舍得动了。
在他动手的那一刻,他已不再光明,黑暗又遍布了一个角落。
当他从一个全是白色的房间里的床上坐起时,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他变成了毫无感情的机器,面无表情地挥舞着bs,不知在收割着谁的光阴。
他低下头,愣愣地看着自己满身伤痕的皮肤,是梦吗?
他正准备拔掉手上的nn时,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令他警觉地往后躺去,闭上眼睛假装自己没醒过来的样子,一如丛林里诱捕亲自送上门的猎物一般。
他心里默默地数着步数,近了近了在近一点
他猛地坐起身,伸长了小手弯曲成爪向来人的喉咙抓去,被那人握住后他也不慌张,顺着那人拉过的力道往前扑去,另一手飞快地从被束缚的手背上抽出细针,眼见着就要刺穿那人的喉咙时。
“你活下来了”
那人一句淡淡的话音令他浑身一僵,罪之根源一直都被他刻意遗忘,如今在见,心里五味杂陈难以言道,他身旁的这个人是当初带他走进深渊的那个男人!
近在咫尺的细针被那人轻而易举地弹开,也让他失去了最好的进攻机会。
他重新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不言不语,弱者必死,犹豫必死,他已经输了。
是他过于放松,认为自己已经逃过了一劫,而这个男人的到来,或许是有更坏的情况在等着他吧。
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自己的处决,他睁开眼睛,冷淡道,“动手吧”
那人好笑地摇了摇头,“以后你就叫白锋,锋利得不留余地,而你也不再是一零零六二,随我白虎之姓,今日便入我门,虽然我膝下无子,但叫干爹就免了,一声师父我还是当得起的!”
他往另一边翻了个身,背对着那人,冷淡道,“白痴”
那人一愣,随后笑道,“你这孩子”
他在那炼狱的地方,从没把后背交过给任何人,要么靠着树上,要么躺在地上,这一次却把后背交给了那个男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许是第一次见面时,他觉得带他走出福利院的这个男人,会是他以后的父亲。
他一直牢记院长的话,要努力讨好新家里的人,如果被送回来,以后都很难再有家了。
他不曾有过家,甚至不知道家是怎样的,他那时懵懂无知地看着牵着他手的男人,十分想问那个男人,家是什么是住的房子吗?
他没机会问,也没敢开口问,他因为那三个字,努力地讨好那个不知道看不看得到的男人,祈祷着自己能被那个男人大发慈悲地带着离开那。
作为报答,以后那个男人不管说什么他都会听,他也会去做,祈祷到心灰意冷,也无人听见他的祷告。
如果他没活下来,可能都不会再有以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