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肆无忌惮的江湖道门,大燕将屠刀首先砍向佛宗。
夏日炎炎似火烧,天下佛寺齐折腰。大燕二十万灭教铁蹄踏破一个又一个寺院,驱逐僧侣数万之众,经书佛法燃烧的焰火,遍及大燕个州道府。
官道之上,一列列披戴枷锁的僧侣,在军差的押送下,向西驱逐,稍有拖沓便有鞭棍加身。佛宗立世数百年,从未面临过今日的苦难。
千佛万众朝西去,天下无人颂佛经。佛经寺院付一炬,尘世无处是空门。
数万僧侣齐叩首,面朝佛土口无禅。佛渡世人,又有谁来渡佛。
西土凌寒地,无处不是料峭的岩石,山峰覆盖皑皑白雪,一年四季不化,这里是佛宗的发源地,隔离尘世,保留下最纯粹的佛法教义。
菩提伽那,天下佛宗出于此,古佛坐化地,每一天都迎来朝圣者?他们历经千难万险,走过无尽雪山来见真佛,古往今来,这条朝圣路埋葬了无数信众。
菩提伽那,这座堪比一城之巨的寺院,迎来了大量衣衫褴褛的僧众,他们被一路驱逐,踏入苦寒西土找寻佛宗最后的净土。这一路,成千上万人倒下去,葬身在无垠的雪山中,幸运活下的僧侣在今日得见净土。
在这一众僧侣之中,一个枯瘦的小和尚,怀里抱着禅师临终赠与自己的佛珠,面相菩提伽那五体投地,口中梵音不断,稚嫩的口音回响在净土。“无世无我,花开如来,一朝得见真佛时,今日方知我是我。”
小和尚沿着陡峭的台阶,一步步攀登向上,菩提伽那响起万千佛语梵音,一扇扇门禁打开,一步一钟声。这一刻,阳光撕裂白云,白雪覆盖的庙宇顿时散发耀眼的金光,小和尚口诵心间自生的如来真经,一路宝相庄严,沿路僧侣口诵佛陀跪拜下来。
“未曾生我谁是我?未曾生我本无我。生我之时我是谁?生我之时迷是我。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菩提伽那十万僧众齐叩首,三世如来归来时,大雄宝殿再无空,真佛已经从红尘归来,我佛不灭,佛宗当盛,佛法不空,真佛往生。
大燕时隔二十年再次展现一统天下的实力,虽然世道混乱,大燕依旧是尘世间最强大的屠刀,没有人能够扶其眉须。当世三大宗教的佛宗被赶回西土,数百年地繁盛发展,全部成空。
经书付之一炬,佛陀金身砸碎一地。寺中荒草掩空门,世人不诵菩提声。
杀鸡儆猴,大燕用事实证明,国力依旧强盛,朝廷政令通达天下,再无质疑反对的声音,大燕国迎来建国以来的第二春。
燕历二十六年,政通人和,农商皆富足有余,大燕顺利推行食货法,收效巨大。左相公赵甑因推行食货法为世人称赞,富商甲天下的江南道,为铭记左相公的恩德,于太平湖畔立生祠竖长生排位。
京都汇聚天下八成财富,今年由盛。一辆辆装满财货的马车通宵达旦运进京都,喂饱了大燕朝堂,喂饱了官宦名门,大燕一年的赋税比得上往常数年之和。
在一片丰收喜悦中,大燕兵马司频频调动,不知不觉间将三十万雄兵调往东海之滨,在京都第一片秋叶落地之时,大燕三十万军队,对肆虐已久的东海道海贼发起冲锋。
在半年围剿海贼的战争中,一位白袍小将脱颖而出,一杆白银抢在乱军之中七进七出,无人可挡一合之力,李牧的声名出现在燕国上层的眼中。军道世家的后裔李牧,加封白马校尉,大燕继唐念奴这位年轻的剑道宗师之后,又出现一位年轻的枪王。
太庙学宫,唐念奴安坐在儒首的面前,二人已经争执已久。
儒道以仁治世,兵家则是乱世而起,杀伐镇世,乱世用重典还是仁义安天下,这是亘古难辨的话题。
唐念奴在学宫近一年光景,今天是儒首第一次和他大谈仁爱治世,将兵家之事贬低地一文不值。千百年来碗里羮,怨声如海恨难平;欲知世上刀兵劫,但听屠门夜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