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停在门口，思索了片刻，“剩什么穿什么。”

说罢，白夫人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小诺打开衣柜，在剩余两件的旧衣裳里，挑了一件。

头发蓬乱，脸颊素白无粉，身上的麻布衣，沟沟缝缝里藏着黑黑点点，这是白芷第一次以如此狼狈的样子示人。

小诺解扣，轻捏衣裳，将白芷的麻布衣裳扔在一边，换上了一身旧而未破的锦衣。

而方才从白芷屋里离开的白夫人，循着方才白霜离开的方向，找到了后院的湖水边。

春江水已暖，几只鸳鸯正游于湖面。

白霜捡起一颗石子抛了出去，打散了几对鸳鸯，却还不解她心头之气。

“六丫头”，白夫人站在白霜身后，假作生气的唤她。

“哼”，白霜仍不领情，哼声哼气。

“傻闺女，白芷回来了，你不就省事了吗，为娘高兴还来不及，你怎么就不高兴了呢？”白夫人上前几步，夺过白霜的嫩嫩的手，握在手心里，疼惜道。

“省什么事啊，她本来就不是白家的人，是你捡来的野种，她有什么资格和我争。”白霜气话一句一句，却怎也不解气。

“丫头，难道你真想嫁给那老头子？”白夫人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凑近白霜耳边小声道。

“娘，你说什么呢，那老头都快入土了，我才不嫁呢，你们再想荣华富贵，也不能这么害自己亲闺女啊。”白霜一把甩开白夫人，愤愤然。

“那不就成了，白芷现在反正也不是清白身了，丢给那老头做小妾正好，一来给白家脸上贴个金，二来也替你了了这烦心事，可不是？”白夫人给白霜使了个眼色，希望她能懂自己的用心。

听完白夫人一番话，白霜这才恍然大悟，心中一颗大石头落下，朝白夫人会心一笑。

十几年前，那江湖术士曾说过白芷没多久活头，一开始白夫人也算上心，照顾的周到的很。但一晃好几年，白芷不但活的好好的，还会和白霜争抢东西了。

一日，白夫人带着方才六岁的白芷和白霜在湖边玩耍。

白芷正聚精会神的将纸船小心的放在湖面，白霜却在白芷身后毫无征兆猛得一推。

“嘭”一声，白芷瞬间消失，湖面只剩几粒泡泡的噗噗声。

“来人啊，快救人。”那日，正来白府玩耍的华渊见此一幕，大喊来人。

这声喊将附近的管家和小厮都喊了来。

湖面不大，深度却不浅，几人合力，方才将白芷驼上岸。

白夫人立刻上前将全身湿漉的白芷搂进怀里，转头质问白霜，“你怎么把你妹妹推进湖里了。”

白霜这突然之举，也把她自己吓的不知所措，听白夫人问话更是语无伦次。

白霜脑袋一片空白中，却见白夫人冲着自己摇头眨眼，呆立了好一会，方才领会道，“不是我推的，是她自己掉进去的。”

“白霜你也太不小心了，回屋去。”白夫人训了白霜一句，转而将湿漉漉的白芷搂的更紧了，对着白芷疼惜道，“孩子，没事吧”

白夫人手中抱着白芷，目光却游离四周，朝华渊瞟了一眼，再又闪回白芷身上。

自打那以后，华渊隔三差五便来白府游玩，还会多加留意白芷，白府便也将白芷送往私塾，与其众兄弟姐妹一并学些诗词歌赋。

如此，本是趴在私塾外的白芷，也能坐进屋里，和华渊，白霜等人一并听先生讲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