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坐上车准备发动的时候,一串陌生而正常的号码在亮屏的手机上显现出来。
这一次,不等陈晨开口,电话那头的人已急冲冲的一口气将自己的身份目的和信息全部交代了出来。
陈晨不动声色的将车熄了火,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话里却漫不经心问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呢?”
“我的命,我一家老小的命,都赌在这上面了!你觉得我还会骗你吗?”察觉到陈晨的敷衍,对方情绪开始剧烈波动,呼吸急促。
“刚才打电话给我的人是你?”
对方陷入尴尬之境,却还是回到“是是我。但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哦?你的苦衷就是暗里调查我?”
对面哐当一声闷响,明显手机掉在了地上。人明明在电话那头,明明对方在他查到的资料里显示着“中规中矩”的人生经历。他却从短短一言里听出了生死一瞬,仿佛骤然身处暗与明的交接。
他颤颤巍巍的紧握电话,硬着头皮说道:“陆先生高风亮节,堂堂正正,自然是不怕人查的。可是林峰那杂种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挨千刀的畜生!”
“陆先生,我们的共同敌人都是林峰,陆先生何必计较呢。”
陈晨摩挲着指尖,似笑非笑道:“不愧为资深记者,你倒是知道的很多!反应也很快嘛。”
果然如之前陈晨猜测那样,那个疯了的记者一直以来都在装疯,以此来逃过林峰的残害,可惜,这边落水者醒了,以林峰的性子,定然后悔自己下手太轻。
斩草必须除根!
再说与陈晨通话此人,名唤陈林,45岁,娱记的老人。看着没啥野心,因此事业不上不下,勉强度日,靠着一些纯属娱乐的花边娱乐新闻,在这个记者如春草一般一茬又一茬更新换代的圈子里,凭着持久毅力愣是得了个“资深记者”的名号。新手见其都会恭敬的喊上一声“陈老师”,他也不摆架子,每天乐呵呵的。
另一位“幸运”的白斩鸡小青年记者是他的徒弟,实习生顾阑。陈林混迹娱乐圈和名门圈多年,什么样的阴私没有见过。他能稳稳当当走到今天,全靠“明则保身”四个大字。
可惜这一次,徒弟顾阑一心想搞一个大新闻,让自己早日在这一行站稳脚跟,竟然不顾他的警告,私自调查。
顾阑年轻气盛。虽说凭着他愣头青的横冲直撞确实搜集到了不少不为人知,也不能让人知道的消息。但顾阑这人贪心不足,竟然想靠这些消息讹林峰一笔,开口就是千万。
林峰是谁?彻头彻尾的衣冠禽兽,怎会屈服于蝼蚁的叫嚣。
本来他就打算让乌爷给这群人一些教训,如今还有不怕死的,那自然就更不能手软了。
顾阑落水,陈林立马警醒,他借着工作的由头将顾阑电脑里的资料偷偷拷贝后,原封不动的等着林峰手下的人来毁。
恰好他那时正在跟进一个山区灵异事件的调查,而自己女儿的失踪的线索也渐渐浮出水面。
自己的命,女儿的仇,每一件都是压在他心头的巨石,他借势撞了阴灵装疯。却没想到,林峰的恨已经没了界限。
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他被绑架了,林峰与他手下多番试探后仍然不相信他已经疯了,甚至故意毁去他子孙根,就是为了观察他的反应。
他的女儿没了,在那个破败的大山深处,他看到了一堆白骨,还有破烂不堪的衣服。那件满是泥垢的外套,正是女儿最喜欢的,一个月前穿着美美的为他庆生时的衣服。
女儿大学毕业后有一次跟着他去了一次慈善晚会,林峰是当时的嘉宾之一。从此,女儿不顾他的反对,费了不少功夫成了林峰的秘书。
他知道女儿陈乐与林峰关系不正,可是那傻孩子从小一根筋,打过骂过,依旧对那豺狼义无反顾。他以为乐乐最多被骗了身骗了心,等她受了伤撞了南墙自然会回来,到时候,他们两个老的养着闺女,帮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也未尝不可,没想到女儿竟连命都给搭上了。
他那么乖巧的小姑娘啊!嘴甜心善一根筋的小姑娘,不知道走的时候是怎样的惊恐绝望!
他要杀了林峰,一点一点剥皮抽筋,挖出他的黑心来下酒。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陈晨挂了电话,开动汽车。不过,这一次换了目的地。
到达百湖公园约定的废弃游乐场时,陈晨并没有看到陈林的身影,他退到一棵大榕树背后,屏息敛声,果然,从游乐场仓库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夹杂着断断续续痛苦低沉的呜咽。
仓库里除了受害者大概还有十来人,而且这七人应该都是练家子。陈晨稍有些犹豫不决,对上练家子让他以一敌十奋力一博能打个平手,但是人太多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叹一句双拳难敌四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