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儿,朱兮兮又哭了起来。
崇祯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曹化淳走过来小声地道:“皇上,这里风大,诸位大臣恭请皇上起驾回京,至于驸马爷的厚葬之事,等回京之后再议。”
“知道了,”崇祯擦擦眼角的泪水,起身欲走,瞧见曹化淳手里捧着一条白绫,便顺手拿起,缠在自已的龙袍上,朱兮兮和曹化淳同时吃了一惊,脱口道:“皇上!”
“你们不要劝朕,朕知道,在杨乐的心里,朕一直是一个懦弱地皇帝,怕这怕那的,朕有些后悔,不该听了他的话,让他独自留下,朕今天不管什么君臣礼节,朕要亲自为杨爱卿带孝!”崇祯皇帝抿了抿嘴唇,将白绫系紧,大步迈了出去。
崇祯起驾回宫,众臣在后面跟随。
皇宫养心殿内,那间集卧房、书房、议事厅与一体的大殿里,挤着当今朝廷重要的一二品大员,杨乐遇难的消息,每个人都已经知道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悲伤、悲痛之色。
崇祯皇帝进了房间,众人看见皇上居然腰缠白绫,都吓了一跳:真是岂有此理,君臣父子,人伦大礼,岂有皇上为臣子带孝的道理?都察院左都御使王永光竖起眉毛就要上前进谏。
曹化淳眼尖,立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目光凌厉,饱含着警告意味,王永光不觉止住了步子。
曹化淳心里暗暗发誓:皇上正伤心呢,如果谁不顺着他的心来,谁敢胡乱谏言,让皇上伤心更重,绝轻饶不了他!
操办葬礼的规格要和他的职位相称,这职位一般对有功之臣要在原有职位上再加封个职务或着爵位,职位定了之后再定谥号,然后再研究丧葬的规格。
“此事不必再议,朕已经决定,杨爱卿一直很喜欢‘威武’这个词,朕就封他为威武公!国公称号、国公墓地规格!”
杨乐是驸马爷,也是威武侯,爵位已经不可再加,众人便琢磨着给个太师或者太保的称号,然后再定谥名,不料崇祯皇帝一开口就是封国公,把众人吓了个目瞪口呆。
大明除了太祖皇帝开国一朝封过十几位国公,以及如今世袭的国公外,从来没有臣子敢封国公的,他们功劳再大,总大不过开疆拓土打天下的开国功臣吧?所以虽然没有什么规定不能再封国公,却一直没有大臣再配封这一官职,也没人敢奢望这一尊荣。
杨乐虽然铲除了阉党,这次又北巡皮岛,扬威于大明,可是封国公未免太隆重了些,一时间群臣争论地面红耳赤,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苦谏,劝皇帝收回成命。
崇祯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满脸不悦地道:“杨爱卿的功勋连追谥个国公都不成吗?难道必须有开疆拓土之功?你们谁能知道他此番皮岛之行的良苦用心?他功在社稷,此功如何小的了?”
众臣左劝右劝,崇祯阴沉着脸,诸位大臣没有一人能够理解他内心的痛苦,给个国公名号算得了什么,万般可惜的是,他的杨爱卿再也回不来了!
礼部尚书温体仁最会察言观色,最先看出了崇祯的不悦,驸马爷都死了,皇上正伤心呢,一群不赶眼色的家伙们!不就是追谥嘛,给个封号又能怎么样呢?抚慰一下皇上受伤的心灵不好吗?赶快把这事儿都解决了,还要研究“国安局”大权的事情呢,听说京城最大的“威远”车马行已经与之合作,一次就赚了一万两银子,这才是正事、大事!
他假装咳嗽一声,大步走到御案前,高声说道:“皇上英明,臣觉的给杨大人追封个国公是恰当的,他是为掩护皇上撤退战死的,此功可比开疆拓土的先祖大将们!别说是封个国公,封个王都没有任何问题!”
孙承宗趁机跪倒道:“温大人说的是,不仅杨大人要厚葬,其余殉国的将士们都要厚葬,有家有子嗣的可以继袭官职,这样一来,将士们打仗才没有后顾之忧,才能敢打敢拼,如果让战士们寒了心,后果可不是一个国公名号就能挽救的了!”
下面有几位官员依旧磕头磕的咚咚响,死谏不放,再瞧崇祯皇帝的脸,越来越难看,最后伸手一指那几位言官,仰天就倒了下去。
曹化淳慌忙扶住了他,急声叫道:“都别傻愣着,快传太医来!”
王承恩眼里含着泪水,埋怨那几位言官道:“你们真是不心疼皇上,皇上一连三天都没进膳,你们还气他,真是可恶之极!”说完之后,他亲自跑到御膳房,煮了一碗小米粥。
几位言官吓得面色苍白,不敢再说话了。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等太医把了脉,只说是皇上伤心过度,又没进食,所以累倒了。王承恩急忙给崇祯喂了一碗小米粥,崇祯这才悠悠转醒。
钱谦益和成基命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皇上心意已决,不能再让那些言官继续谏言下去了,否则要出大事,于是二人齐齐跨出一步,说道:“皇上圣明!臣等也赞成皇上的建议,给杨大人追封国公称号。”
见内阁首辅都赞成,而且皇上晕厥,其他几位言官也怏怏地不敢再说话。这样一来,杨乐的国公之位就定下了,崇祯决定封杨乐为威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