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你明天去看看吧。咱就不杀猪宰羊什么的了,只要别太过怠慢了亲戚就好。”老爷子叹道。
凌安福这才知道原来阿公过两天就要满六十岁了,在这个年代六十岁的人可不多啊,阿公算是高寿了;按照风俗,一般六十大寿都会大办特办,但这家的中状况,老爷子估计也是有心无力。
“爹,明天我也要跟你进山去!”凌安福突然大叫道,他觉得在这穷乡僻壤,想要挣学费估计只有去山里了。
一桌人纷纷侧目,大伯母好奇地问道:“你不放牛了?去山里作甚?”
“我想去捉野鸡卖钱,然后去学塾开蒙!”凌安福仰着小脑袋,一脸天真的样子。
大伯母嘴巴像个漏气的皮球,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捏着条乌漆墨黑的手帕在嘴前扇着,自觉是个大家闺秀,再不济也是个小家碧玉。
“狗娃子,好好放你的牛,过两年踏踏实实种地。那野鸡就算是瞎了也不会撞到你身上的。”
“大嫂,你……”张氏感觉大嫂好过分,有这么损人的吗?
“你什么你,狗娃子要是能捉到一文钱的东西,我名字都倒过来写——”
大伯母说“写”字的时候拖得老长了,因为这家除了大伯,就她会写自己名字,对此引以为傲。
老爷子拍了拍桌子:“好了,莫要说了。明天老二去山里看看,然后后天跟老大把家里的猪牵一头去卖了,置办些寿宴用的东西回来。”
老爷子是个很爱面子的人,当初就是因为和家族里的人不和,一气之下分家搬到了长乐村,这要是给几个兄弟、族人见到自家过得这么寒酸落魄的话老脸往哪儿搁啊。
所以他觉得寿宴还是不能办得太寒酸,可不能给别人看轻了。
晚饭很简单,一锅杂粮粥、两碗咸菜,很快就被消灭干净。
白米粥喝不起也就罢了,连杂粮粥都没多少!
凌安福一边抹嘴,一边感叹着家里居然穷到了这种地步。忽然,他见阿婆从侧屋走进来,佝偻着身子走到堂哥凌安国身边,神神秘秘地往他怀里塞了一团东西,然后没事儿人一样回到了座位上。
晕,这个奶奶可真是偏心啊,不给自己也就算了,两个那么小的妹妹居然也不给。
看来除了大伯一家外就没人能入得了老爷子老太太的法眼。
西厢房里,凌安福正缠着母亲哀求着要跟父亲进山。
“娘,明天让妹妹去放牛好不好,我跟爹去山里。”
“你去山里做什么,到处都树笼笼,里面可是有吃人的大虫野猪的!”张氏感觉这孩子自从大病一场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整天净想些乱七八糟的。
凌安福可不是三岁小童,怎么会相信母亲吓唬人的话呢,一番死缠烂打后张氏也只得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