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他的眼光望着秦觞,满是怜爱之意,一见便知,登时落寞之情从心底直冒上来,心中哀道:十年后,只怕你和秦姑娘早已结为夫妻,与我再无干系。
轩天涩然一笑,歉然道:“其实我和洛姑娘立下了一道约定。”洛昭君和秦觞不约而同一声惊呼,只听得他又道:“十年后,我未娶,她未嫁,我和她便结为夫妻。”
洛昭君冷笑一声,道:“不错,确是如此。”挽住轩天的手臂,续道:“到那时候,轩族和洛族两大家族联姻……”说到这里,嘴角边带着微笑,瞥了一眼轩天。
秦觞捂住双耳,身子发抖,喃喃的道:“你不是……近亲成婚……”两行泪水簌簌而下,心中一寒,说不出的难过。洛昭君笑道:“秦姑娘哭得令我好生心痛。”侧身凑到轩天耳畔,轻轻的道:“怎么了?不说话啦?你是在怨我恨我么?”轩天沉吟不答,心中一酸,难以辩驳。
过了一会,忽听得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洛昭君叹道:“午饭也罢,晚饭也罢,就听你的话了。”斜睨着秦觞,续道:“由我送去晚饭。”盈盈站起,命仆人收拾残羹剩饭,说道:“轩公子,沉默是一种美德……”伸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但在意中人面前一味的沉默,便是一种懦弱。”说罢唤来小鬟,撑一把油纸伞,缓缓走出屋子。
烟雨之中,洛谢梦沿着荷塘,踏过一条曲折的小堤,走进一座精美的亭台楼阁,扶在临窗的栏杆之上,不由得叹了一口长气。过了良久,忽听得脚步细碎,缓步走来的正是自己的夫人洛谢伊。
她走近身来,苦笑道:“寻你不到,果真人在这儿。”洛谢梦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道:“知我者,莫过于谢伊也。”
溶溶月色之下,魏紫姚黄争艳,豆绿黑魁竞芳。洛谢伊微微一笑,轻声道:“谢梦,你我夫妻数十载,我不懂你,何人懂你?”洛谢梦伸臂搂住她,苦笑道:“我们的昭君,唉,为了救轩族那小子,居然敢独闯密室。”
洛谢伊身子一颤,一怔之下,便即惊道:“她疯了?”洛谢梦苦笑一声,叹道:“不然昭君岂会知道三爷收那小子为徒了?”
洛谢伊“啊”的一声惊叫,想起适才洛昭君身披的罗衫上沾满鲜血,方才恍然大悟,不禁哑然失笑。洛谢梦摇了摇头,沉吟道:“昭君认定的事,任谁都强迫不来。”顿了一顿,皱眉道:“我念着有族规的约束,故意让那小子窃听我和昭君的谈话,只盼他能知难而退。”
洛谢伊见他愁眉深锁,神情委顿,心中一凛,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劝道:“尽人事以听天命。”洛谢梦怅然道:“谢伊,有时候我真的好怕……”说到这里,胸口一酸,喉头哽住,说不出话来。
洛谢伊一听之下,心神一乱,她从来没有听洛谢梦说出颓废的言语,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话好,过了良久,只听得洛谢梦苦笑道:“昭君这一代,确然没有可塑之才,不怪昭君看不上他们……”抬头仰望漆黑的天际,“……不过我族危矣。”语音中满含凄苦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