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又看了看钗子,觉得以她的品格倒不配它,或许看见了嘴里也说不出什么来,不过是干笑罢了,没什么趣儿,倒不如送给筱烟,她见了,说不定心里一高兴,对自己有三分好感也说不定,虽说有那冯傻子在跟前,但是以他那傻样,肯定是入不了筱烟的眼,他哪儿比得了自己?就算天天围着又怎么样?谁又比得了自己对筱烟的了解?
想着想着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忽而一阵风刮过来,吹得他两手的皮都快烂了,他再不敢呆在那儿,忙忙收了起来,往外头走去。
却也是巧,才刚转了过来,顶头看见老奶奶们并着他奶奶一道儿正往这来,他总算不用再跑回家了,于是急忙跑了过去迎她们。
李奶奶见了他赛赛的那样儿,又冻得什么似的,忙心疼道:“你跟傻子样儿在这等着?怎么不知道回家?这么冷的天!”
小毛笑着拉她快走,说道:“快开门吧!冻死我了!”
李奶奶板着脸说道:“不是把那钥匙放那老地方了?你没找到?”
一边说,一边又过去找,小毛只说没找到,李奶奶翻了几下却在一个台阶石缝下面拿了出来,接着一面开门,一面说道:“这是什么?你看看你!家里又不是没衣裳穿!你那穿的是谁的衣服?大了一圈,是你爸的吧?”
小毛上下两槽牙嘎嘎嘣嘣不停对打,已说不出话来了,只推搡着他奶奶赶紧进门。
边上的几个老奶已经司空见惯了这场面,有笑的,有说的,都是些俗话,不足为记。
却说他们进了门,拉着小毛坐倒在寑屋里的炕上,老奶们自去换衣拿袄,李奶奶也取出了小毛往年留在那儿的旧袄子,给他换上,捧了碗热开水给他暖手,一边吩咐着他在这看家,一边搜找着慧音的袄子,这时才想起来她的袄子都放在了自己的衣柜里,外头又锁了门,怪不得她直直冻了一夜生了病呢!
心里有些内疚,开口又和小毛说道:“我去照顾你那慧音妹子去,你在这儿呆着,别乱跑了,中午有人回来给你做饭。”
小毛听说慧音病了,忙问道:“她怎么了?”
李奶奶说:“她昨夜里冻着了,发热。”
小毛哦了一声,起身也要跟着去,却被李奶奶拦住,她说:“你看你冻得,还出去!一会你也冻坏了咋办?不兴再给我惹事!你要是敢生病我不照顾你,先打你一顿!”
小毛没舌头好嚼,只得乖乖坐下,裹着被子喝水。
不一会儿,只见李奶奶携着那几个老奶都走了,只留下一两个不去的,都在她们那大寑屋里说话。
他挺没意思的,又掏出那个金钗看了看,寻思着那里怕不是还有其他这样的东西,只是这会去找太冷了,还是等雪停了再说。
烛火微微摇曳,鸾头之眼上好像镶嵌了一对红宝石,晶晶灿灿的,好似活物,这要戴在谁的头上,的确是美仑美奂,增色七分。
想了又想,心里实在按耐不住冲动,披着军蓝大衣又跑了出去,想要给筱烟一个惊喜,哄她开心。
才刚出了门,狼狗就迎着他叫了几声,一个戴着灰帽的老奶掀帘说道:“你又出去?小心你奶奶治你!我们可不管哦!”
小毛笑道:“没事儿,我穿这么厚,冻不着的!”
老奶忍不住又嘱咐了几句,他却听也不听地就开门跑了,老奶气得没法,回头只和众人又说排了他几句。
小毛踏着深雪,迎着冷风,满心欢喜地往谷家赶,至到地方,已是冻得唇裂齿战,满面冰丝,嘴里喊不动话,只能摇摇颤着两手叩门,却许久不见有人过来开门,他冻得没法,也伸不出手了,裹紧了大衣才略有些暖和。
他等了一会儿,却始终不见里面有人过来,想了想,怕不是里面人懒得出来,都缩在后院烤火喝茶,听不到前面这响声,心里也犯起了虚,终究没有正经的事过来,见了人倒不好说话的。
打量了下自己,穿的人不人,熊不熊的,鼻涕还止不住的流,着实丑态百出,又害了臊,更加不敢在门口久待,生怕一会真的来人开门了,于是忙忙撒开脚往家赶去。
到了那巷口,忍不住要去那两个老不死的囤货点再瞧几眼,于是信步走了过去,却见那门仍敞着,他心中不念疑惑起来。
进门一看,那辆零食车还在那儿,只是上面已经是空空如也只剩积雪,里面的门也开了一扇,顺着风呼呼吹着他脸。
他走了进去,左右去瞧,却发现只剩一堆空箱子和一地的冰水湿苔。
难道说他们回来过?东西都被搬走了?
可真是半截的蚯蚓死不透,只是,东西搬走也该有动静,怎么这些天也没见谁说过见着了,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么想着,心里却总有一股危机感,告诉他,这两个人还没远离阚疃镇,究竟是为什么呢?他想不明白,可能就是一屋的空荡和股股的邪风告诉了他,还有更大的阴谋在酝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