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音见一个黑坛子竟没给他砸晕了,心里也害怕了起来,赶忙就跑。
有着后面老奶拉着,那乞丐一时没出了厨房,慧音心里又惊又怕,顶着病晕就跑,还没跑到门口,却见那鬼一样的乞丐已伸着胳膊冲了过来。
她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一声惊喊就哭了出来,又往外跑,谁知被门槛绊住,一下摔在台阶上。
来不急管疼,去看后头那乞丐,已见他笑淫淫地跑过来了,她大喊着滚开无数,眼泪已急得哭了一脸。
老奶也已哭着冲了过来,手里拿着那菜刀,过来就砍乞丐的手,乞丐还没摸到慧音,却见那老奶又跑了过来,他烦得要命,站起来去夺老奶的刀,两人就在那僵持了起来,老奶见机又喊慧音去跑。
慧音腿已发软,烧又冲到头顶,已扎挣不动了,只能转过身子在雪里面爬,嘴里仍朝着远远的人家哭喊。
她好怕,回头不停去看他俩的搏斗,却见老奶已落了下风,手臂上尽是刀痕血印,吓得她又哭得更加伤心。
正这时,那庙北角忙忙冲过来一人,她定睛去看是谁,天可怜她!原来是小宝!
她顿时觉得有救了,又见小宝白面嫩肉的,哪里是那粗汉子的对手,又哭喊着让他快跑。
小宝本是思念慧音,早早了就来这霞影林里打扫落雪,才刚没扫到一半,只听这庙里已哭喊叫声响彻半天,他急急要过去看视,又担心有强盗或许不是对手,于是去那树洞、树丛下去翻自己的称手宝贝。
他听着那院里的喊声,直恨自己将那寒铁流光剑埋在了最下,翻了半晌,忽又不见了那九凤钗,他心里又急了一层,忙忙挖到那剑把,赶紧提起来,却又带了一地的其他宝贝,他管不了了,甩了甩那剑上的雪泥,只见好个一把流光剑,仍是寒凛凛如冰峰、耀星海,那些泥水好似一堆碎发一般被剑挥落。
心里又来了些底气,已是见人就要让他尝尝这宝剑的锋利了,才刚转过庙脚来,只见慧音满脸泪花,眼神急恐地在地上苦爬,再看那边,一个满头满脸满嘴血的乞丐正呜呜哇哇地和一个老奶搏斗,那老奶已被他制服了打倒在地上,乞丐仍一手捉着刀,一边用脚狠踩那老奶。
他见那乞丐如此心狠,心里也不免犯虚,但忽而慧音看了过来,眼神里流出惊喜和拯救,他立时振奋全心,拔起步子冲了过去,俯身去抱慧音。
才刚要看她有没有受伤,那边乞丐见了他已挥刀砍了过来,小宝情急之下忙举起流光剑去横手一挡。
他本以为会砍磕了这剑,心里还心疼了一阵,谁知那菜刀如同一块豆腐一样反被劈成了两半,连相碰的铛琅声都没听见,那一半带血的菜刀已落到了地上。
乞丐顿时慌了,抖着双手,眼神如同死灰般地看着那流光剑,只见寒气逼人,刀锋如光,不知道哪里在飞雨,他的耳朵里不时有急飕飕的风声雨声挤进去,吓得他忙忙后撤,小腿也软了下来。
忽而又暼了一眼慧音,惊见她的左眼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登时说了句人话:“秀儿?!”
才刚说出口,还没来得及高兴,后面那老奶又冲到厨房里抱了坛不知道什么东西过来朝他太阳穴猛击了一记,他瞬间眼前一片漆黑,手也无力,立时倒下。
见他倒下,余剩三人还在天外,喘着粗气不敢停下,老奶恨得牙快咬烂,走过去狂打海踢,直打到自己没劲才自动停下。
小宝丢下流光剑,忙把慧音扶起来,只见她眼已哭惨,抽抽搭搭地一下就抱住了自己,继而号啕大哭,边哭边说:“你……要……不来,我……就完了!”
小宝一手搂着她,一手拍着哄说:“幸而我想你,早早就来这边等你,不然,真不知道怎样呢!”
慧音听了心里虽害臊,但害怕更占据了心房,也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了,只庆幸没被这畜牲玷污,感激小宝又救了她一次,加之脑上溢汗,也自站不住,抱着他反而好之又好,就已不顾身份了。
小宝一直哄着,也不愿停下,又惊觉她满身都在冒汗,哭着哭着,又开始大口喘气,体力不支,忙就搀扶着往里头去。
坐倒一看,她手背上又正冒着血,原来是挣开了那点滴针,去救老奶时弄的,他忙要起身去找东西给她止血。
慧音不愿他走,又拉住了,哭着递给他一个手绢,小宝拿来一看,竟是一个画着残破红亭子的帕子,细看去,原来不是破亭,而是一个亭盖,很奇怪地冒在一堆花草里,旁边除了几句诗外再无别的,他就问:“你也用这种花的手帕子?要是喜欢,赶明儿我从妈那里多拿些给你,你看,这个都有些旧了。”
慧音还想说些什么,但又累又难受,又止不住啜泣,已经像一个小孩哭伤了那样,再也接不了一句,就打他。
小宝又看了看那外头,说:“这狗畜牲怎么进到你们院子里了?他碰了你没?他妈的!我过去砍了他手下来!”
慧音急了,忙哽咽着说:“别!”
小宝拿帕子给她擦血,又问:“他刚喊那一声人名是谁?像遇到亲戚似的,他这种乞丐还有亲人吗?”
慧音这才想起来那一声秀儿。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叫姬秀!
小宝还在给她擦着,却见她神色凝滞住了,怕别是又生了热,赶忙过去扶她躺下,又把被子给她盖上。
慧音满心发热,小宝刚给她盖上,她又囫囵一手给甩开了,颤抖着全身用力哭着。
小宝心疼不已,又忍不住说:“还是盖上,养病要紧,那疯子,我去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