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秋嘴巴微张,眼睛瞪大,一脸的惊讶:“嘿!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发烧了?”说完还想伸手过去,结果还够不着。
“我没事。”王峰摇了摇头。
白落秋一脸疑惑,总觉得这货今天有些奇怪。
王峰站到了阳台上,朝外望了望,入眼是宽阔的河面,还有河面两边的马路,以及路边的建筑。
好奇怪,明明一切都这么熟悉,却又这么陌生。
他擦了擦眼角,有一层薄薄的水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忧伤。
突然就觉得,心口好难受,好难过,好悲伤。
这种压抑的感受,那种不明所以的绝望感,深深地压在他的心头。
他捂住胸口,蹲了下来。
并不疼,却很压抑,想要窒息。
“你怎么了?”白落秋轻声问道。
声音传入耳中,却是那么模糊,那么远。
王峰扶着墙站了起来,他走过了客厅,到了玄关。他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下楼,走出小区,走进街道。人群好远,好模糊。
这是哪?
我怎么了?
好难受。
“小伙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怎么了?
怎么了
怎么了
黑暗,摔倒,昏迷。
迷蒙中,听到了滴滴的声音,手臂有些凉,好像有冰凉的液体注入到手臂里面。
好像是躺着,有些硬。
眼皮很重,像是灌了铅一样。
声音很远,像是隔着万水千山。
身体很虚弱,无法移动,像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而多会掌控权的关键阀门,就是眼睛。
他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眼皮上,平时明明很简单的举动,在这一刻,却万分艰难。
终于,看到了一线光,眼睛也慢慢的睁开了。
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单。旁边还挂着吊瓶。自己的身上贴着电极,桌子上放着心率监测器。
前面的墙壁上有一个小视窗,外面看到了一名医生和还有一个护士。
自己是在重症监护室,自己醒来,外面也注意到了。
视窗是中空玻璃,隔音的,效果不错,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病人已经醒来了,检查结果出来没有?”
“出来了,只是情况不太乐观,目前正在联系家属。”
通过对方的嘴唇蠕动,王峰读出了她们所说的话。
家属呵呵很多年前就没有没有了有什么直接跟我说就行了。反正什么结果也都习惯了。
“初步检测,病人的脑内有一块直径十厘米的淤血,因为与大脑贴合太紧密,很难用手术切除。如果要强行做手术的话,成功率不足三成,失败,就是死亡。”
没事,我早就知道了。
“病人两个月前,在市医院做过检查,当时的资料也查到了,通过对比,阴影比之前要扩散。如果不进行手术,保守治疗的话,可能也就是一两个月的事儿了吧。在这段时间里,病人可能会有癫痫、嗜睡、偏瘫、记忆力减退、幻视幻听、失语等症状。”
“总之,让他好好休息吧,等待家属签字。”
王峰静静的坐在病床上,看着点滴一点一点的滴落,听着心率监测器的声音有序的响起。
他没有动作,也没有在想些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没有生气,没有悲伤,也没有歇斯底里。
那个阶段早就过去了,两个月前他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纠结的阶段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经历过了。
只是刚才医生说的话,让他有些迷茫。
瘀血比前两月比较有扩散现象,也就是一两个月的事儿。
王峰最近是感觉自己的记忆里有些问题,明明很熟悉的事情想不起来,而且会嗜睡,这次竟然还昏倒了。
他认为自己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医生所说的那些症状,可能都会经历。
这种感觉,并不舒服。他宁愿走在路上被花盆砸死或是被车撞死,也不想这样稀里糊涂的慢慢等死。
他曾经想死,可是一直都死不了。于是决定要好好活着,看看神明为他的人生还安排了怎样狗屁的剧情。
直到自己被查出身患绝症,而且还得到了那个奇怪的项链,以及。
自己成了死神,掌管一方魂灵的鬼差。
所谓的黑白无常,牛头马面。
他拿出了手机,翻到了那个。上面自己的生命余额,还有三十天。
王峰沉默了,他看着手机屏幕发呆,随后放下了手机,看着墙壁。
就这样持续了十几秒,忽然一把将手机扔到了墙上,手机撞到墙上弹了回来,又摔在地上。
王峰抓了抓头发,随后从床上下来,一只手抓着输液杆,一边用脚拼命地踩着手机,还将其再捡起来再摔,再踩。
这里的动向是被外面所监视着的,他的怪异举动,也被医护人员第一时间看到,并迅速冲了进来。
一名男性医护人员从后面勒住他的脖子,王峰下意识的去抓,并同时踩脚和手肘撞腹部。
男护士被打的生疼,但并没有松手。
王峰抓住了他的头发,准备将他从身上摔下来。这个时候,又冲过来一名医生,抓住了王峰的右手,并顺势往他的脖颈打了一针镇静剂。
王峰靠着怒气提升起来的微薄力量,也在药剂注入的时候,消耗殆尽。
身子一沉,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的身边坐了一名熟人,是自己的二爷。他这会儿看起来更加苍老和沧桑,脸上的皱纹沟壑很深,像是沙漠里的沙丘。
看到王峰醒了,他将其扶了起来,在身后多垫了一个枕头。
王峰做了起来,手臂上没有输液了,不过放了静脉留置针。胸口的电极还在,一旁是心率检测器。
二爷叫王富贵,跟自己的新邻居老头撞了。
二爷拿起一个苹果来,也不说话,拿出水果刀帮他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