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大家都认为除掉了齐昌王之后,大汉真正的解决了内忧。
这在赵远樵的心中看来简直愚不可及。
他们有何曾知道,皇帝这个位置有多少人眼红,甚至为了它争得头破血流。
阴谋阳谋充斥于整片朝堂之上,内忧根本没有解决,而后果便是所有的百姓变回成为争权夺利中心的牺牲品。
或许只有等他们亲身经历过这一切,才会懂得吧!
望着眼前的繁华之景,在耳边的嘈杂声中,脚步不自觉地往齐昌王府走去。
等到他意识到周围突然安静了些许的时候,抬头一看,方才发觉自己已然不知不觉靠近了齐昌王府。
曾经门庭若市的齐昌王府,现在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周围的身穿黄金甲的军士严整以待,凌厉的目光扫向每一个靠近的人。
许多人都匆匆而来,慌忙而去,生怕多看一眼便会被标注上“叛军同党”的记号。
赵远樵也怕被发现,远远躲在一旁的角落偷偷看着,往事的回忆也随之拥挤而来。
他想起曾经与齐昌王一同去郊外出游打猎,和他在房中享受弈棋之乐、对诗吟游之闲。
每次,自己都难以胜过他,所以一次比一次奋发图强,再去挑战。
但是现在……
现在就算自己再怎么提高技艺,也无人赏识无人看中,也没人陪自己同乐了……
突然,耳边传来整齐的甲胄的碰撞声,将赵远樵从回忆中拉出。
他听着越来越近的巡逻军,最终转身,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知道,现在皇城上下都在抓捕齐昌王的旧部,身为西极军将领的自己首当其冲,所以得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再加上这里也没有再值得自己留下的地方了。
不过,这次的离别,只能算是暂别,他相信自己的复仇之火,必定会重燃这片阴暗之地……
最终,他紧握着手中包裹着的长刀,沉默着离去,身形隐匿在熙熙攘攘之中……
等着吧殿下,总有一天我会卷土重来,来为您洗刷这满腔的冤屈,我赵远樵在此指天明誓……
赵远樵渐渐往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出发。
这时,他隐隐闻到了木板的清香,还有一股清凉的水的气息。
就连脸畔拂过的轻风此刻也带着水汽,瞬间驱散了赵远樵身上的燥热之感。
耳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还有不知是何人中气十足的吼声,以及水浪拍击岸边的声音。
这些无一不在清晰地告诉自己,出海口已近在咫尺。
赵远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路以来,自北向南,城门和驿站、乃至于哨所、行军的军士,对他来说都是惊心动魄的记忆。
然而,越向南走的更远,这种惊心动魄的事情便越少发生。
各地的军士或壮年男子都汇聚在这里,反倒像个不设防的地方。
在当他靠近之后,那股清凉的水气质感反而没有了,取而代之的便是更难闻的气味。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各地赶来的征兵鱼龙混杂。
挑着柴的有之、担着担的也有、驾着马车的更是不在少数……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到了一个菜市场呢!
他们大多数都在大部队的后边,偷偷地四处张望……有的贼眉鼠眼,有的内心慌慌……
看着他们一副心虚的神态,赵远樵心下已然有数,恐怕也是属于逃犯、叛军这类人吧!
那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而站在岸边的军官和朝廷的命臣们却一脸不耐,只是机械地数着前来报道的人头数目。
虽然各地赶来的征兵络绎不绝,但这些官员的眉宇间依旧没有舒展的意思。
皇帝究竟要多少人?又要去哪里?
此刻处于部队中央的赵远樵心中有些疑惑,但他不敢问询别人。
一路上他始终都是机警地沉默着,只与自己对话。
他原本已经缓解的热意,此刻却在额头再次沁出汗珠,甚至于攥紧的手心都是汗。
他极尽全力地低着头,仿佛要把头埋入胸前。
而就在这时,肩膀不知被谁突然一拍,赵远樵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僵在原地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