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又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已经是微醺的状态。陆胜之也不劝就看着江辞喝,对于江辞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
自秦无恙蛊发,小苍山众人就忙里忙外时刻忧心着,还没睡个安稳觉。虽然赵长陌已经为秦无恙稳住了蛊毒,但是因蛊毒未能清除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发作,便由周褚等人留在秦无恙屋里轮流守着。
“怎么样了?”
苍劲浑厚的声音突然在屋内响起,倒是把撑着桌沿昏昏欲睡的胡里吓了个激灵。
“掌门师父。”胡里窘迫行礼,想起林今朝所问之话,垂首道“无恙师弟还未醒来过,也不见他有任何异样。”
“若是累了就回去歇息,让独孤过来守着。”
“师兄们守了挺久也累了,我没事的。”
林今朝见胡里执意留下便没再说话,踱步走到榻前看了看,再三确认秦无恙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平时对秦无恙恨铁不成钢,从未正眼看过她模样,现在仔细看了倒叫林今朝心中有些疑惑。只见秦无恙黑发披散,秀眉长睫,俏鼻朱唇,抛开平日里的男子装扮,此时睡着的她活生生就是一副女子模样。
“胡里,那你先好好看着他。”林今朝说完就背手离开了,微低的头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是。”
胡里坐下远远地看着榻上的躺着的秦无恙,想着秦无恙要早点醒过来,这样他们又可以一起去听学、一起玩闹了。托着腮想了半个时辰,身旁又无人说话,自然无聊到有困意,头磕着磕着就趴到桌子上去了。
独孤简来的时候,胡里已经睡着了。先是将屋里的烛火都点亮,怕胡里趴着睡会着凉又去将各处窗户轻轻合上,挺直着背坐在胡里身侧。
也不知过了多久,趴在桌上的胡里突然从惊醒,睡眼惺忪地向榻的方向看去,见秦无恙无异,松了口气又趴了下去。刚趴下去没多久,总觉得哪里不对便抬头来看,见身侧坐着人先是吓了一跳,看清是独孤简后又舒了口气。
“独孤师兄,你吓我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啊?”胡里打了个哈欠,眼里一时间盛满了晶莹的秋水连眼前人的模样都模糊了。
“没来多久。”看着眯着揉眼睛的胡里,独孤简轻笑,语气柔和到像是在哄着淘气的稚子。
“那独孤师兄你看一下,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胡里又打了个哈欠,说话的空隙身体已经趴到桌上了。
“嗯。”
一个挺直着背正坐着精神抖擞,一个躬着身子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独孤简见烛火暗了些,便拿了剪子去剪烛芯,恰在这时榻上睡着的人蹙紧了眉头,只是瞬间便冷汗淋漓。
直到榻上的人轻哼了一声,独孤简才转过身来看去,不想却被吓了一跳。
只见秦无恙直挺挺地坐在榻上正看着自己,眼睛清澈却无神,嘴角慢慢扯出一抹诡异的笑,让独孤简忽觉汗毛直竖,背后一阵凉意。
“独孤师兄,你过来。”
秦无恙缓缓吐字,声音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令人寒栗。听到声响,胡里从桌上撑身,看到秦无恙坐在榻上一脸欣喜,但是看到秦无恙的神情时竟是从心底生出一股害怕,不自觉地吞了口气,愣愣去看站在烛台旁边的独孤简。
“胡里,去叫赵先生,快去。”独孤简说这话时一直看着秦无恙,头都没偏。
胡里见情势不对,蹑手蹑脚出了屋子后就跑着去找赵长陌,脑子里却一直是秦无恙那瘆人的笑。
“无恙,可有哪里不舒服?”独孤简虽然也被秦无恙吓到了,但又抵不住就这么一直僵着对视,终是壮着胆子开了口。
“独孤师兄拿着剪子,是想要杀我吗?”
秦无恙忽而又可怜兮兮地说道,模样也是委屈的很。叫独孤简看了心下一软,走到桌前将手中的剪子放下。
“独孤师兄不杀我,可我想杀独孤师兄呢。”
说时迟那时快,秦无恙下榻猛地冲到桌前夺过剪子向独孤简刺去,独孤简惊诧之余侧身躲过,但剪子还是深深地刺进了他的左臂。独孤简吃痛,见秦无恙笑的得意眼底杀意暗涌,横心推开秦无恙拔出插在手臂中的剪子,血顺势流出染红了月白的衣衫。
见到独孤简衣上的血,秦无恙显然开始变的兴奋起来,仰头大笑道“血,独孤师兄流血了,好美。”
秦无恙站起媚笑着一步一步向捂住伤口的独孤简走去,独孤简皱着眉一步步后退,他本可以出手压制住逼近的秦无恙,但怕伤到她而迟迟不肯动手。只是秦无恙的媚笑让他恍惚,没有半点男儿模样尽是女子的千娇百媚姿态。
“无恙,你清醒点。”独孤简左臂一直在流血,血顺着衣袖滴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