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眼珠别掉下来啦,呵呵。”她说。
“我多想读大学啊,看到他们意气风发的青春,我都觉得自己白活了。”你有些伤感的说。
“那谁让你当初不努力呢?听你这样描述,我都有些向往了。”
“你最起码也读过大学啊。”
“什么呀,我的那也叫大学啊,那只能叫青春埋葬场。”她有些惋惜的说。
“就算你那是青春埋葬场,总比没上过大学强呀,你看我整天窝在工地,从早忙到晚,有时晚上还得加班,唉!我都忘记自己还有没有青春了。”你说,想到你整个儿的工地生活,心就像染上了墨,变成了黑色的桃子。
“别那样想,其实我们都已努力了,到如今这个地步或许也是命运的安排吧。”孟小琪说。
“命运?”你叹口气,望着即将落尽的太阳出了一会儿神,淡淡的说:“它到底是个什么妖兽呀?”
面对命运尽皆失语,你还没有去解剖命运的能力,你只能干张张嘴,欲说还休。
你和她若即若离的交往着,谁也不轻易涉猎彼此的敏感地带,你觉得这样挺好,心中有的烦乱和忧伤可以毫无掩饰的告诉给对方听,这种宽慰恰似春天的暖风抚摸你的心灵。
可你并不满足现状,只能深度压抑,你工作的事还没敲定,你几乎每天除了睡觉就是不断出入校园之中,抱着一本书就是一下午,没人可过问。你在校园里领略了爱情在大学里的温暖,让人脸红心跳。
这时你会想到自己的爱情,早些的那些感情是那样青涩,别说亲吻了,连牵手都不敢,你与其在心里牵别人的手,现实中你永远是个胆小鬼,你太敏感了,太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了,你怕手伸出去被对方拒绝,那比死还难受,正因为你在乎太多,所以,青春的那段日子,你错过了很多次机会。当你看到他们躲在柳树背后,花丛影里接吻的场景时你总是狼狈的逃跑,但心的跳动早已被情欲撩拨的失去了节奏。
后来听一个工友调侃,一天晚上他在加班,塔吊高高在上,他不经意间看到在操场远处的角落,两个赤裸着身子的恋人在享受着月光浴。自从那天开始,你的的眼睛成了校园夜晚唯一的搜索器和监控摄像头,你很想看到那些画面,一个你还未经历的画面。
你实在不能无所事事的混天黑了,你弟和席明在工地上给人家清理垃圾,而你上来一个礼拜也没事干,心里无比焦躁。这样呆着可不是好事,你必须找到工作,你衡量了一下,再不劳动,生活立马就可以将你淘汰掉。你每天在工地蹭饭吃,你弟和席明每次都会多打些饭,然后每人给你碗里匀些,就这样你生活了一个多礼拜,但某一天工地某负责人问你是干啥的,常呆在工地干吗?然后你弟出来解释说是你是他哥哥,没工作,没出着落,不过很快就会找到工作的,马上就会离开。
你明白他们每次打那么多饭,人家肯定有所察觉,一个大活人,谁也不想平白无故的养活,现在的人都会算账,一毫一厘都不能浪费。当听到这样的话,你心里酸酸的,这就是你的生活,一个真正漂泊的人,还不如人家一个乞讨者呢。
席明的脚被模板上的钉子刺伤了,只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歪一跛继续坚持上班,每天早忙晚忙,只为那微小的六十块钱,汗水浸湿了青春的皮肤,浸湿了一双双充满了梦想的眼睛,看到这些你难过的想哭,可你忍住了,你认为你也是有担当的人了,不能轻易抹眼泪。
为了不使自己寄人篱下,看别人脸色,你决定到新市区看看有没有工地,结果跑了大半个新市区,问了一家又一家工地,最后还是拖着疲惫的脚步行走在城市的街道,这个空旷的看不到一角山脉的城市,大大的天空像个锅盖倒扣在你的头顶,你感到无比压抑。
天已很热了,虽是三月的光景,可太阳相对一个物质饥渴的人来说已够厉害了。你连喝一瓶矿泉水都要仔细算算账,而且搬出圣人的话给自己打气: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性佛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没想到几千年过去了,此话还如此励志,在失落中重拾力量和方向,你认为孟子太伟大了,他为世界上迷失的人找到了精神窗口。
你坐在人行道的石阶上休息,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心里满满的都是困惑和无奈,但她的身影还是经意不经意的掠过你心灵的天空,她对着你笑,对着你起舞,你伸出久已藏起来的手触摸那道身影,她居然没有躲避,她淘气的一甩裙摆,伸出了双手,迎接你不断延伸的手。
一个骑自行车的中年妇女将你的手碰到了,甚至你的手意外的感受到了一处软绵绵的东西,吓了你一跳,你赶紧收回手,整理思绪,就看到那个妇女对你表情古怪,似乎再骂你,她骂着却没停留,骑着车走了,后来你猛然惊醒,你是摸到人家胸了。
你发了一会儿呆,责怪自己没事干把手伸出去干嘛,一抬眼你看到了新华书店,你坐在新华书店的大门口,你想了想,走了进去,你喜欢看书,你把书店的每个角落都瞅了一遍,最后你看到了一本心理书,你觉得此书适合当前的她看,她给你说过,有啥好书了给她挑一本,然后读给她听。
你的小琪说很喜欢听你讲话,你的话总有一阵无形的力量在鼓舞着她,你听后美滋滋的,认为你体现出了你的价值,能让你喜欢的女子开心是你最大的愿望。所以你毫不犹豫的将这本书浏览了一遍,感觉还不错,心里盘算着,等挣了工资,一定将它买下寄给远方的她。
你将这本【幸福是一种心情】准备藏起来,因为全书店唯独剩下两本了,你怕等有钱了,再来时卖完了,你找了很多可以藏书的地方,最终找到了一处,你藏好后拍拍手上的灰尘,舒了一口气。你在书店呆了足足两个小时,被管理人员撵了出来,人家要下班了,那时已是五点半了。
重新来到街道,刺人的阳光变得温和多了,精神上稍微有了慰藉,可肚子开始不满起来,一个劲儿的喊叫,但你还是忍住了,上学时锻炼的忍饥挨饿的本领被你施展开来了,市区距离工地好远半截子路哩,初来乍到,你也不知坐几路公交,打车又贵,你只好辛苦自己的双脚拖着已快透支的身躯向工地走去,背影看着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