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飞,王强,我们年龄差不多,也就一岁上下,我们有着同样的年纪,都在这个小城溜达,讨生活。苏飞还算在校学生,王强跟我早已走进社会,开始为着缥缈的前途厮杀。看着他们有些稚嫩的脸,却背上了一层生存的色彩,显得有点不伦不类的成熟感。
看着王强和苏飞依然针锋相对的相互戏谑,有时因为一杯酒而争的脸红脖子粗的,我就想起小学我们玩弹珠时,王强的巨无霸粗暴的将苏飞的玻璃弹珠给砸破了。苏飞立马就哭了,手中拿着破碎的弹珠血红着瞪着眼开始骂王强:“我日你妈,你就是故意给我砸破的,你赢不过就算了,心胸狭窄,故意报复,你,你日你妈,日你妈的臭板子……”苏飞骂的也够难听的,可他除了骂无法发泄内心的悲愤。因为那时苏飞个头比现在矮多了,王强那时就是瘦高个儿,估计苏飞合计了一下,动手讨不了便宜就开骂。
王强起先还幸灾乐祸的看着苏飞哭哩,本来他就是故意的,那天我也参加的了,我已经被他搞破了好几个了,可我一般不会计较。你说人家本来就是个钢珠,即使力道再柔那也是铁啊,玻璃能跟铁对着干么!能想通这个理也就无所谓了,玩的时候尽量防着。可苏飞一个劲儿的赢,有时我也挺嫉妒的,可也拿人家没辙,谁让人家就有这技术,你说气人不气人。可王强完全可以报复,也是该苏飞倒霉,运气好也不能说次次都好。苏飞在进窝的时候就差那么一寸半寸的搁窝边停住了,多少双眼睛都跟猫蹲在洞口等老鼠似的盯着呢,大家的惊呼声哀叹声不绝。正在这茬口儿王强刚好要进窝,那个窝坑周边的土质都比较硬,苏飞的弹珠像个眼珠似的特明亮,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夺目,据苏飞哭着说这是他今天刚跟他妈哄着要了一毛钱买的,正嘻滋滋开心呢。王强对着苏飞明亮闪烁着光芒的弹珠准确无误的怼到一起,只听见叮的一声突然变成两瓣儿飞了出去,而王强的巨无霸却若无其事的进了窝……
王强听着苏飞连哭带骂,还将他爹妈骂了个遍,火气一下子自脚底蹿起,跳着蹦子骂开了:“苏建政我日你妈,你妈的皮,两牙子,一锤过去四牙子,再一锤下去没牙子……”
苏飞正骂的欢呢,一看王强跳着脚指着他却叫着自家爹的名字,而且骂的比他还难听,他刚是一愣,瞬间打了个激灵,他跟个发怒了的企鹅似的,摇里摆里的扑了过去,是可忍孰不可忍!他骂是骂也没叫对方家人的名字啊,太过分了吧,不一会儿双方撕扯到了一起,我们围着个圈子起哄。刚开始还以为撕扯几下就完了呢,谁知他俩还玩上命了!双方穿着的衣服都相互撕的差不多了,本来都穿的够烂的,现在越烂了,几乎衣不蔽体的地步。围观群众哄笑之余感觉应该拉架,这样下去伤了同学间的情义。最先站出来拉架的是我堂哥,他个头高,人也有力气。可两个发怒的人都打出了血性,跟两头兽似的撕咬的不可开交。这时小女生们都围拢了过来,都大睁着圆圆的眼睛好奇的看着,看到双方的肚皮儿都露了出来,全都捂着嘴巴偷着笑。由于女生的出现,俩个货打的更来劲儿了。堂哥夹中间跟个猴似的躲来躲去,本来是拉架的,这会儿有点像裁判。打到最后双方势均力敌,不分胜负,眼看着难舍难分,刚好这时上课铃子响了,双方才相互瞪着眼,谩骂着丢开对方,同学们一阵烟雾似的跑进了教室。
第二天,苏飞来时满脸带着笑,他不屑的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指头肚那么大的钢珠儿耀武扬威,看来为了能够将弹珠游戏传承下去,发扬光大,都是费了一番心思的。从最初的娱乐变成了一番敌我双方的厮杀,也许游戏也能将孩子的世界观改变,从一个什么都不会到略懂点策略,到最后怎样才能变得更加强大,不就是人成长的重要历程么。
假如我们能够将打弹珠的精神发扬在生活问题上,我想哪有什么困境出现。
苏飞和王强划拳喝酒样样精通,他们无法理解我这么个老爷们居然不会划拳!在他们眼里我跟怪物差不多。其实酒我也不能喝,可看着他们高兴我勉强喝了几杯,他们满脸不愿意了,他们认为我看不起他们,他们大老远跑来看我这个情分我记得了,可是我真不能喝酒,因为我的病不允许我喝。酒谁不爱喝,我也想天天喝的不省人事,也许这样还过得痛快些,可上天没有给我这个权利。可就算我再怎么解释他们就是不行,非得让我喝,我不喝也行,起码找个能喝的,作为东家我不能如此轻慢他们。被逼无奈,我只好想想有谁在小城而且可以喝几杯的?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有这么一个人的。一来我在小城生活的时间短,二来我社交圈子小,总不能叫个长辈跟我们几个毛孩子一起喝吧!思来想去我只好说没人!
他俩倒是战线统一,两个字,不行。难不成让我舍命陪君子?唉,有时我感到挺苦闷的,真的,作为男人不喝几杯酒有时真的在交际场没法儿混,几年以来我也看到了,所谓朋友,不论真假,都在酒桌上说话,大事小事也是酒桌上办。看来这辈子我也别想着大富大贵了,能将自己的小日子应付过去就不错了。
也是合该发生点什么,我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那天我看到苏飞在,应该是个星期六吧,我想刘雅或许没上课,因此我给她打了电话,让她过来帮我喝几杯。刚开始她一听喝酒倒觉得意外了,自从上次她离开,我们好几天没联系。不清楚她过得怎样,李兵有没有再去骚扰她?我想她是有能力的,能够摆平自己的事。李兵也没有找我,估计他也没认下我。这几天出门我也是有意无意的防着呢,害怕脑袋平白无故被砖头光顾。
平常都是她主动约我,今天我主动了一次,听声音她是有所期待的,似乎就等着我联系似的。从接到电话到推开门也就十几分钟的事。
我对他们两个货说等会来个能喝的好好陪你们,就怕你们变成狗熊可别怪我。苏飞舌头有点大,咬着模糊的字眼儿说老子就等着变狗熊哩,你让丫早点儿来。王强也喝了不少,眼圈儿红的厉害,他指着我说:“老许你就不是个男人,酒都不喝,你还搞女人,得了吧!”
我给这俩货每人敬了一支烟,苏飞抽的有滋有味的。王强却摆摆手,我不抽烟,伤肺。我说伤心我也得抽。就在我们天南海北的又胡诌了一圈儿时,门开了,探进来一个少女的脑袋,长长的头发引人入胜,想入非非,特别在酒精的敦促下这种美更添了几分娇娆。
苏飞眼都直了,端着一杯酒打着嗝痴着眼望着逐渐显山露水的姑娘,他认得刘雅可他一时半会儿还没捋直自己的思维或者被对方的美色所震撼丧失了语言功能。王强瞅了好半天,看看苏飞望望我:“孟小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