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阿什莱特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宿醉感让他的头隐隐作痛外加上一点点晕眩。他昨晚喝多了,可能是旅店里欢快的气氛让他小小地放纵了一把,啤酒大概要了四五扎吧,只是没喝断片。
他用凉水洗了把脸,然后下到一楼找吧台上的小厮要了个杯再要了一小盆水,来到庭院刷牙漱口。一楼此时已经坐了好些人了,应该都是古桐商队的人,阿什莱特还看到了那对双胞胎兄弟,他们正在玩儿牌。
至于用什么刷的牙,当然是“牙刷”和“牙膏”咯。这牙刷就是在一根小木棒上粘上一种植物纤维,具体是什么阿什莱特并不清楚。牙膏看上去和前世的差不多,就是味道有些苦,不过刷完了有股植物香气。
清晨的土地还有些湿润,大概是夜里的水汽还没被太阳彻底蒸发,脚踩在上面留下一个个脚印。这个时候旅店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有好些行人了,不过都是小孩和老人,青壮年应该早就去田间地里收粮食了。
清新的空气让阿什莱特稍微摆脱了些昨夜的宿醉感,刷完牙他准备去村子附近转转,昨晚喝太多让他现在没什么胃口吃早饭。回到房间背上行李和长剑,阿什莱特跟吧台打了声招呼后,就独自一人出门了。
他先是在村里转悠了一圈,有几个小孩子被他肩上的剑所吸引,一路屁丢丢地跟着他。村子没多大,还不到二十分钟就绕了一圈了。蹲在村口的路碑旁,阿什莱特望着田野里正在割麦的村民发呆。这个时候他倒有些想念待了几个月的圣·诺丁汉了,有种踏上异乡的感觉,不过他一直都处在“异乡”里就是了。
这时,有人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个带着头巾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从田里朝阿什莱特走了过来,这女人一脸愁容,貌似被棘手的事情困扰着。
她靠近阿什莱特,站在田里仰视阿什莱特,阿什莱特也看着她,女人的眼睛有些红肿,之前应该哭过。
农妇乞求着说:“外地人,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阿什莱特问她:“什么事?”
“你能帮我去找下我男人吗?昨天孩子说想吃肉,他就去林子里打些野味,他是个老猎人,按理说一个半时辰就能回来的,可是到现在他都没回来。”
“你也看见了,村里的人都得忙着收麦子,根本没人能去找他,我只能拜托你了!求求你了,好心的先生!”
阿什莱特被她那可怜的样子有所打动,反正自己闲着没事儿,去看看也行。
“行吧,但我不能保证找到他。”阿什莱特摊摊手说。
那农妇感激地说:“谢谢,谢谢!好心的先生!林子在东边,走百来米就能看到,本他三十多岁了,嘴角下有颗痣,昨天出门的时候穿着深色的亚麻衣,披了条灰色的斗篷,那是我年初给他织的。”
“他可能崴到脚了,正躺在林子里等人去救他呢。如果你能把他带回来,我们会付给你报酬的,虽然不多,但三枚银币是我们这些年来的积蓄了。拜托你了!”
阿什莱特觉得挣点外快也不错,毕竟自己这还得走个把月呢,而且到了艾荷斯也得给自己找找生计。加比·伯克一共送了自己五枚金币,看上去很多,但也得省着用才是。
他当即道:“行,我这就去东边的林子里看看。”
农妇不断地感谢他:“谢谢,谢谢!”
然后,阿什莱特朝着东边的林地走去,树林很近,在村子里就能望到。不多时,阿什莱特就走到了林地边缘,林风从幽深的树林里吹出,阴冷的感觉让阿什莱特握了握手里的肩带,尽量让长剑贴紧自己的身体。
“呼——”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走进未知的领域。
踩在润湿的土地上,阿什莱特谨慎地张望着四周,他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地上还留着一蹿新鲜的脚印,应该是本留下的,也就是那个农妇的丈夫。阿什莱特跟着脚印前行,不一会儿他就被这踪迹带离了林间小道。
还好本是昨天才失踪的,树林里的腐植土上虽然堆满了落叶,但那些脚印还没消失。阿什莱特每一脚都能踩出一个十多公分的坑来,他的速度减慢了许多。
这林子远比它看上去的要大,阿什莱特已经追着脚印走了十分钟了。越往里走他就越谨慎,因为他已经闻到了一些不好的味道了。是血腥味,而且越来越浓了,农妇的丈夫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又走了约十分钟,阿什莱特终于是看到了本,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甚至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地上零散着死者的尸块,一只被啃得只剩骨头的大腿骨被随意地丢在地上,树杈上还挂着破烂的灰色斗篷。
纵使阿什莱特已经见过死人,而且他也杀过人,但这残忍的景象还是让他反胃。
“呕——”昨晚还没消化完的酒和肉被他从胃袋里吐了出来,酸臭味混杂着血腥味让空中的气味更加浓郁了。
阿什莱特从背包里拿出水壶包了一口水漱了漱口,经过这一吐,宿醉感终于是彻底消散了,难闻的气味让他下意识地捂住鼻子靠近那些尸块。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尸体被咬得残破不缺,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杀死的他。看这尸体的断痕,也不像狼啊山猫啊之类的动物用牙齿撕扯的,倒像是被人用蛮力扯断的,皮肉被强行分离,手脚也被整根拔起,桡骨和肱骨中部都被弄成了粉碎性骨折。
虽然还有一肚子疑惑,阿什莱特还是决定尽快地离开这里。他扯下树杈上还沾着血迹的灰色斗篷,准备把它带回去给农妇做个念想。
然而有“人”显然不能让他如愿,就在他刚准备启程的时候,一杆木枪从林中射出,可惜掷出木枪的家伙水平很次,杆部有些扭曲的木枪斜插在三四米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