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警察同志,对不起!我爹他一时糊涂,还请你们多多谅解!”
“有什么话派出所去说!”一个干警回答很干脆。
“同志,你是所长吧?”付品江从肩章分辨出微胖的干警级别最高,心急如焚地解释道,“跪在你面前这个年轻人刚刚参加了高考,云鹤县的理科状元!到这里来之前,他正在红石一家蔬菜加工厂做事。所长同志,恳请你们高抬贵手!”
“这位同志,你看看我们躺在地上这位年轻同志,参加工作三年没有休过假,前天刚刚把婚假请好,后天去三亚旅行结婚,你让我高抬贵手,那我想请问你,我怎么向他的家人交代?”所长没有正面回答付品江的请求。
“警察同志,我知道我们完全不占任何道理,但求你们念在老年人七十多岁,家里有残疾的妻子,孩子上大学的钱还没有着落的份上,高抬贵手!我知道自己也是不情之请,但我真是无法容忍因为这件事情毁了一个家庭,毁了一个天之骄子的美好前程啊!我们能不能把这件事情说成是一个意外啊?”付品江感觉有些词穷。
“三个多小时的执法过程,我们一直在耐心跟这位老同志解释法律解释政策,我们真正做到了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文明执法我们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警察也是人,也有妻儿老小,也有尊严!这位老同志不仅不配合执法,还公然袭击正在执法的公务人员,性质太恶劣了!现在是法治社会,违法必究,执法必严,对法盲的纵容本身就是犯罪,这些道理你我都清楚。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事情待会儿跟民警说吧。”所长依然保持着耐心。
“多说无益。警察同志,我只有一个请求,滥砍滥伐和打人的事情都算在我的头上,要怎么处理由我来承担!”云峰回眼神悲伤而坚定。
被砸晕在地的小个子干警缓缓苏醒了过来,虽然有些神志不清,但嘴里还在解释:“老年人,您不要为难我们,违法所得必须没收,没有商量的余地啊!”
只见他额头上拳头大一块儿已经完全血肉模糊,肿的很高,血正在汩汩地往外冒。见他苏醒过来,付品江和云峰回又稍稍松了一口气。闯了大祸的云寒松耷拉着脑袋,不敢抬眼看儿子和付品江。
五里坝镇卫生院的医生很快赶赴现场,派出所三个民警随后也赶到。医生为伤者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抬上了担架。民警将在场人员带回了派出所。
五里镇虽然不是县政府驻地,但却是云鹤县最大的镇。这里也有云鹤县最大的乡镇卫生院,刚刚竣工运营半年时间,是江城市对口援建的,挂牌为江云人民医院,与江城市第二人民医院是医共体,医疗条件甚至不差于云鹤县医院,医疗设备都是全新的。
医院那边给受伤民警拍了个片,头部有较为严重的软组织损伤,万幸的是没有脑震荡,当即进行了伤口处理,需住院观察,打点滴消炎。受伤干警打来电话,一再要求不要处罚云寒松。森林派出所于是没有要求以妨害公务罪来对云寒松立案侦查,仅以暴力袭警论处。
因为森林派出所有完整的执法记录,事实很清楚,派出所的问询只是例行公事,结论是云寒松抗拒执法,暴力袭警,情节较严重,但因其已超过70周岁,不予拘留,处罚款500元。
从派出所出来,已是晚上八点多。付品江和云峰回商量着要去给人受伤的干警道个歉,于是买了几样水果,为谁付钱的事争论了半天,最终付品江还是没有拗过云峰回。
二人拖着垂头丧气的云寒松来到卫生院,云寒松硬是规规矩矩地道了歉,云峰回和付品江又是反复赔不是,又是道谢,倒弄得森林干警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