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说这事呢,”瓦伦接话道,“是祖孙两个人,波塞大叔的年龄比您还大些,他为了救我,浑身是伤,村里人说他不吉祥,村长也这么说,所以才将他们赶出来的,我知道您向来不在意这些吉祥不吉祥的话,而且,他毕竟救了我,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那不是恩将仇报吗?”
“噢,救人啊。”奎纳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的来意了,可以。”
森德尔捏了捏拳头,外面很冷,他身上却出来许多冷汗,他蹲下去将波塞身上的旧毯子盖的严实了些,呢喃道,“波塞,你有救了,有救了……”
瓦伦大喜,也顾不得奎纳今日怎么如此好说话,立即问道,“那您现在方便开下门,让我们进去吗?”
“现在不方便。”
瓦伦森德尔一怔。
奎纳续道,“诺维娅睡着了,你们半夜带着一个病人进来会吵醒她,等明天她睡醒了吧。”
“诺维娅?”森德尔以极低的声音问瓦伦,“你不是说,他一个人住在这里?”
“他女儿。”瓦伦张开口,用嘴形说道,又对着奎纳道,“那好,我让他们在门外等您。”
森德尔忧心道,“我们今天要在外面呆一夜吗,波塞会被冻死的!”
瓦伦向木门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奎纳大叔答应救波塞,已经很难得了,我们进去,如果真的吵醒他的女儿,他会杀了你们,也会杀了我。”
森德尔一顿,他尚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女儿……”
“嘘!”瓦伦打断他,“别讨论他的女儿,他会生气。”
森德尔停了停,“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是的,现在雪已经停了,看天空,晚上也不像是有暴雪,如果波塞运气好没有被冻死,那么他明天可能会被奎纳大叔医好,但若是今晚不等,波塞可能撑不到多久,而且我们下次来说不准还会赶上坏天气,最糟糕的是诺维娅还是在睡觉,那就彻底完了。”
森德尔考虑了片刻,“好,我陪着波塞,就在这里等着。”
“这就对了,”瓦伦起身,“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祝你们好运!我要回去了,别说我不够朋友啊,我的衣服还没干透,我可一点也不想被冻死。”
森德尔点头,“好吧,你回去吧。”
瓦伦又看了他和波塞一眼,最终转身离去,踏着雪,一步一步,消失在黑暗的夜幕中。
森德尔将波塞身上的毯子又裹紧了些,将他的身子抱在怀里,深怕他受不了这严寒的夜晚。
森德尔望了望漆黑的一颗星星也没有的夜空,只有身后屋里发出的烛光能微微照亮波塞的脸庞,夜渐渐深了,周围越来越冷,好在还没下暴雪,森德尔想起和波塞刚逃出南国的那些天,他们过惯了南国薄衣薄衫的日子,第一次见识到北国的寒冷,冻到流不出血,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被冻住,特别是夜里,他们没有御寒的衣物,只能把自己埋在土里,呼吸困难,却不敢出声,因为他们身后有无比凶残且灵敏的亡灵军队,要不是王族血脉特有的坚韧,也许他早已被冻死。
而波塞,波塞本是个普通人,和瓦伦一样,是个孤儿,机缘巧合之下进了王宫,因为忠心耿耿,一步步做到侍卫统领,从森德尔出生起,波塞就已经有皱纹了,和他差不多年龄的老人,一个个逝去,而他却不同,南国国王卡?南与他情同兄弟,宁愿愿意耗费王国法杖的灵力也要让波塞留下。
所以即便他如今已经二百一十六岁,却还是当初的样子,也许他五百岁时,仍然是这个样子。
波塞曾对卡?南说,“我亲爱的国王,我其实不喜欢长生,人到了该走的时候就应该走了的,不然会被奥斯华神和嘉爱神惩罚的。”
也许,波塞说的是对的。
现在很冷,但是和刚逃出南国的时候比起来,起码有件御寒的衣物。